第47章 然後他得救了

“不要進去!粲!——”

“不要啊!”

然而那個男人還是一腳踹開了緊閉的石洞。

左明月看得見, 在時聽莫名跌落的那瞬間、祁粲眉毛都沒動一下,可是下一秒,他立刻跪下拿起一個石塊, 對著入口就開始猛鑿,哪怕手指摳出了鮮血都渾不在意。

這洞口顯然是人為的裝置,在捕獲一個獵物之後就迅速閉合,快到他來不及抓住。直到被生生鑿開一條縫,祁粲才起身一腳猛地跺了下去。

他才是真正的目標,他來自投羅網。

左明月急了:“下邊還不知道什麽情況,這裏的地質情況又這麽復雜,你根本找不到時聽啊!”

Aron也捏緊了手, 緊皺著眉頭, “等等、我現在就去找救援——”

祁粲沒有浪費任何一秒在他們身上。

晚一秒,底下都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他們賠得起嗎?

沒有任何人賠得起時聽。

“粲、等救援的人來吧!咱們幾家的長輩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左明月在一旁焦急地哭喊,“你難道還不明白,這就是為了圍剿你的——他們這些人要害你啊!!你不能下去!”

祁粲一腳轟隆落下,或許是得到了指令, 那入口再次開啟。

然後男人毫不猶豫, 縱身跳了下去。

“啊!——”

在那一瞬間, 左明月甚至是撕心裂肺的。

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終於意識到。

她像個小醜。

她一路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後, 就是想保護他、讓他這一次不要再被傷害一次。

可原來他可以為了時聽,根本不顧自己的安危。

Aron咬緊牙關,跟著祁粲就想進去, 然而“轟”的一聲,洞口卻再次在他面前迅速關閉。

整個山地之間的震蕩停止了片刻, 徒步中散落的人們開始此起彼伏地響起呼救聲和尖叫聲。

“哈……哈哈……”

左明月終於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笑了起來。

她從沒有、從沒有見過祁粲這個樣子……

在遭逢事故之前,他是一個自傲耀眼的少年。

他和左陽他們一起長大,因為遠超同齡人的智慧,所以他從小就繃著一分冷靜自持,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失態變色。

在當年那場事故之後,他變成了一個冷漠孤僻的男人。

完全性情大變,多疑、冷血,不再出現在公眾視野,安保體系極為嚴密。

但無論是什麽時候的祁粲,都不曾為任何人表現出這樣的不理智——哪怕他並不知道地下的情況,哪怕以他的智慧早就知道這底下就是陷阱。甚至哪怕、他根本無法確定時聽掉下去摔到了什麽位置!

他卻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他那樣的人,竟然把另一個人放在了自己的安危之上。

左明月坐在地上,大笑出聲,最後看著Aron,搖了搖頭,“笑話,我們都是笑話……”

原來祁粲那樣的人,也會愛別人。

也會為了一個人,奮不顧身。

“害怕了?”

“打了抗體,可能會有些副作用…但是不用擔心。”

祁粲眼底晦暗吸光,掌心緊緊握著時聽。

說不清是讓她平靜下來,還是讓他自己的精神免於沸騰。

…還好來得及時。

隱蔽多年的暗室,再次瘴氣彌漫。

緩緩揭開封緘多年的秘密。

對他說。

歡迎光臨。

——“哧溜。”

懷裏的人抽了抽鼻子。

於是出奇地,祁粲的腦仁雖然在跳疼,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極速崩塌。

痛恨,惡意,不甘,毀滅欲,混亂的碎片和被神經鐫刻的劇痛,漸次劃過他的大腦和心口。

可是心臟卻被她濕乎乎的呼吸聲,溫潤地覆蓋了一層薄膜。

現在情況尚可。

一,對方並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經暴露,估計還在扮演好舅舅。二,對方並不知道他提前研制了對抗藥物,更不知道他從開始就沒中毒,優越感就會先毀他一半。

祁粲眼底一片冰冷。

——歡迎光臨,他才要說這句話。

時聽感受著那支冰涼的針劑緩緩在血液中流淌,她腦袋還是很疼。

祁粲已經來得這樣及時,哪怕他知道這底下是一場噩夢重溫。

時聽心中難過,她想可能還是吸入了一點點很低劑量的氣體,產生了一種吃菌子的效果,看眼前的人都是重影的。

——「完了,我真的瘋了,我眼前有小人。」

時聽難過地揪住祁粲的衣服。

祁粲摸了摸她的腦袋:“有可能是藥物的副作用,別怕,會代謝掉。”

時聽搖頭。

她腦袋昏沉沉地晃著,在他胸口衣服上偷偷擦掉眼淚,她其實不是害怕。她在這樣的頭疼之中,卻隱隱約約像是想起了什麽。

想起她來刨石頭和火山灰的那天,她見到了……

她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