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正文完結(上)

夜色下的小畫室。

他抱著她輕聲說。

——“還有一幅畫要帶你看。”

祁粲牽著時聽走出來, 眉目松散平和。

大概是有些饜足,所以他心情很好。時聽抿抿唇瓣,跟在他身後。

八千萬句節點是看著祁粲的眼睛說話。

那九千萬句呢?…

今天, 頂層走廊裏很安靜,他們沒有碰見保鏢和助理們。

時聽悄悄松了口氣,害怕臉上的紅暈,和皺皺的衣服,太曖昧顯眼。

…誰像祁粲一樣能隨地大小燒呀!

以沈助理為首,大家都很有分寸地給總裁和太太留出了空間。

當然——主要是為了照顧太太害羞的性格。^^

不然,以沈助理對祁大少的了解——大少被人目睹了愛情,只會暗自高興^^

時聽一路暢通地被祁粲帶進了總裁書房。

書房的一面墻上還掛著當初那幅千萬競拍的《聽》, 是時聽第一次發出聲量的作品。

她第二幅重要作品是和Aron合繪的《Birch in Snow》祁粲不是很喜歡, 不過也叫人去重新收購了回來。

第三個作品是在巴黎大秀大放異彩的那件J家典藏款鯨灰色手繪大衣,正面一直被精細地保養著, 妥善地架好。

第四張滿意的畫是因為祁粲而偷偷畫出來的《燒》。…

這樣一想,雖然時聽還不一定能夠入圍比賽,不一定有巡展的機會,但她的幾幅重要作品, 竟然都在祁粲這裏。

保存著她每一個靈感瞬間。

那他說的另一幅畫……

時聽眨了眨眼, 忽然隱約明白了過來。

他要帶她看的是什麽。

書房很大, 繞過一扇半墻再往裏走,有一個不常打開的小隔間。

平日只有特定的傭人會進去做清潔, 其他人甚至包括沈助理都沒有進入過這個隔間,就連祁粲自己,也基本不會進去。

那就是他封存的一些東西。

但現在他可以牽著試聽一起走進去了。

祁粲擡手, 解開了指紋鎖。

感應燈瞬間自動打開,光線並不亮, 但也足以看清裏邊的構造。

時聽小心地走了進去,這一方小小的空間,沒有窗,沒有其他裝飾,只有頭頂一排射燈,像是一個簡易的展廳。

墻上只掛了一幅畫和一件…呃,衣服?

時聽眨了眨眼,看著這幅畫。

那畫的是一片山巒,烏黑的山峰和皎白的月色。山層層疊疊,如海浪的紋理,色彩和畫技也都頗有靈氣。

但是…這不是時聽畫的呀。

她初看之下並不覺得眼熟。

祁粲攬著她走近了,隨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仔細看。”

時聽走近,仔細觀察了它的顏料和畫布,忽然睜大了眼睛。

這是她當年用過的火山灰顏料…除了調和出的特別顏色,甚至連顆粒大小,在畫布上的幹涸狀態,都非常近似。

原來如此。

這是她那幅《火山》上的顏料。

時聽忽然就明白過來了——原來在原本劇情裏她認為的“白月光”,是這樣照在畫布上的。而旁邊墻上那件衣服袖口黑乎乎的手印,也終於印證了一切。

祁粲當年眼睛被強光照得失明,電磁痛擊之下封緘了記憶,不記得很多,只記得自己被一只黑乎乎的手拉住了。

他後來從那個手印裏提取出火山灰顏料的成分,到處尋找有這個顏料的畫。

或許當年的祁粲原本已經找到了那幅《火山》,卻被那時名聲正盛、藝術資源豐富的左明月搶先了一步。

左明月並不了解內情,她只知道祁粲想找這種特殊的顏料。

而這畫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畫家畫的,她付錢買下就已經很不錯了,從此使用權就在她手上——於是她將那種特別的火山灰顏料重新加油稀釋調和,用來畫成了一幅新的畫。

從此封筆。

然後那幅畫果然被祁粲買下,收藏。

從此造成了左明月多年的期待和誤解,她覺得是自己的畫,那山和月光,鼓舞了祁粲,讓他一點點從事故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然而祁粲從始至終都知道,不是那個人。

左白月連那是火山灰都不知道,而不可能知道那是手工研磨的,當初在巴黎秀場後台,左白月用機器磨好的石墨粉,祁粲只覺得可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火山灰代表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可那個黑手印的主人到底是誰,那年她又做了什麽,祁粲在很多年的神經痛症中,都沒有再深想,只是封存在這裏。

好在,那只手後來又握在了他的手裏。

“沒有了。”祁粲垂眸看時聽。

當年,你的第一幅重要作品。很遺憾已經沒有了。

時聽仰起腦袋,看著他的眼睛,笑了笑,“沒關系。”

她呼了口氣。

有些遺憾,但當時賣出那幅畫的錢,被她用來四處求醫治失聲,時聽並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