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怎麽辦?怎麽辦你們倒是說話啊。”坐在龍椅上的袁術有氣無力的看著滿朝文武,近乎哀求的詢問著。

天譴事件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他每日收到的奏報一個比一個糟糕。

將士出逃、百姓遷徙、敗報如山……

如今龍椅上的那位皇帝,不復稱帝時的意氣風發,滿面愁容、雙目無助,好似一夜之間蒼老了二十歲。

唯一能讓他還有幾分安全感的,就是此刻被他緊緊抱在懷裏的傳國玉璽。

“陛下!”

關鍵時候,還是閻象站了出來,“壽春城高五丈,固若金湯,更有兩萬精銳駐守,而呂布兵不足三萬,根本不足為懼。

更何況,城內屯糧充足,反觀呂布輕裝簡行,所攜糧草必然不多,我軍只需固守,半月內呂布只能無功而返,說到底,他不過是想趁著這次妖言事件掠奪罷了。”

簡單的分析就讓袁術空洞的雙眼有了幾分精神,他連連點頭,“是極是極,是朕忘了,固守,傳令堅守不戰。”

“而今真正令人憂心的是前線,大將軍連敗十二陣,損兵折將,若是中軍被沖破,我等萬劫不復。”閻象眉宇間透著不安。

“愛卿有何計?”袁術咽了咽口水,期盼被視為鎮國柱石的閻象能力挽狂瀾。

“為今之計……”

閻象看了一眼袁術,沉吟須臾,最後還是無奈道:“將帝位讓與袁紹,陛下自願為其附屬,請求他發兵攻打許昌,如此一來曹操首尾難顧,必將大敗。”

“讓位?你瘋了!”

閻象的一句話,讓整個金殿炸開了鍋。袁術被氣的頰肉顫抖,大氣連連。

“陛下,眼下,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袁術一怔,再次掃視著整個金殿內的文武百官,他們一個個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

是啊,除了讓位求得袁紹發兵,自己根本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袁術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撫摸著懷裏的玉璽,那句話,始終也說不出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年邁一些的大臣甚至都因為站太久腿發麻而跌倒在地上了,袁術才哀聲道:“準閻卿所奏……”

……

“今夜子時一到,立刻攻城!”壽春城外的營寨中軍帳處,呂布終於下令了。

從下邳一路風雨兼程來到了壽春城下,將士們是準備放開手腳大幹一場的,可卻在城下待了足足三天。

好不容易等來了攻城的軍令,卻是在子時,這讓眾將完全不能理解。

“溫侯,壽春城裏的將士毫無鬥志可言,末將有信心,最多三日便可攻入城內,為何要等到入夜啊,入夜後攻城軍目受阻,豈非平添傷亡?”一直嚷嚷著要打進去的魏越非常疑惑。

“那壽春城,城池被修高到了五丈,都快趕上洛陽了,強攻傷亡太大了。”呂布擺了擺手。

“子時攻城,傷亡豈非更大?”張遼不解的問道。

“我是說攻城,可沒說登城。”

呂布揉捏著手指笑道,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中,看著眾人面面相覷,他也只是淡然道:“入夜後公台、元龍率三千人到東城挑戰做攻城聲勢,其余人隨我去西城便是。”

“喏。”

聲東擊西嗎?

好是好,可那般高的城池,淮南軍依舊是有足夠的反應時間啊。

只是見呂布心意已決,他們也沒再多說,反正都是要攻城的,不妨一試。

當天夜裏,陳宮、陳登帶著三千人舉著火把、扛著雲梯來到東城的城關下。

但他們似乎沒有領悟兵貴神速的道理,只是叫囂著再不開城就強攻了,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遭了天譴事件的淮南軍本就人心惶惶,又被圍城三日,早就成了驚弓之鳥,現在見了這般聲勢,不疑有他,當即調動了軍隊上城關。

走馬道上的淮南軍慌忙搬運著檑木、滾石和箭矢,守城的桐油也被引燃。

甚至,袁術都親自到了城關下督戰打氣,一切蓄勢待發,就等待著站端開啟。

快到子時的時候,魯府內,七百人身著重甲、頭戴鐵盔,手裏握著明晃晃的環首刀。

“弟兄們,苦等兩個多月,今日便是與溫侯約定的動手日期,隨我一並殺出去,打開西門策應溫侯!”站在七百人面前的高順高舉長槍呼喝一聲。

當初隨同魯肅押運糧草、軍械來投奔袁術的七百護院,面容冷凝,對於即將開展的一場生死廝殺毫無波瀾,似乎對於這一切早就習以為常了。

“殺!”

“殺啊!”

高順領著七百人沖出魯府,他們在街道上迅速列陣後朝著西門快速奔走。

或許是因為城中軍士都被調往東門待命,街上並不見巡夜的將士。

一直來到西門的時候,才看到了淮南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