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觀從的諜報也太強了!

再偉大的人,也無法擋住歲月的侵蝕。

這一點,李然尤為清楚,畢竟他的腦子裏裝著的幾千年的歷史經驗。那些曾在歷史上留下過赫赫威名,功蓋萬世的大人物,最終也都敗在了無情歲月的手裏。

正如歌曲中所唱的那般:

“黯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爭鳴。

眼前飛揚著一個個,鮮活的面容……”

叔向、子產這一代人的落幕乃是遲早的事。

可當羊舌肸真正與他告別後,他卻只感到了一陣空落落的。

就像是在恍惚之間失去了什麽特別重要的東西一般,那種在刹那間,頓是失落的感覺,就宛如潮水一般洶湧,竟一時將他整個給淹沒了過去。

他就這樣站在香園之中很久,直到春日的太陽終於落在山頭,待余暉將天機染得通紅,大雁南歸,翺翔天際,漁舟唱晚,回蕩悠揚。

褚蕩從圓外走了進來,看著一動不動的李然,忍不住問道:

“先生這是咋了?怎麽呆了?”

“可是出了什麽難事?亦或又是受了何人的氣?”

“交給俺!俺替先生去擺平便是!”

褚蕩還以為李然是遇到了什麽難事,當即拍著胸脯豪氣幹雲。

在他的世界裏,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是不能用一雙拳頭解決的。

如果有,那就只需再加上一雙腿。

只要能用四肢解決的事,對他而言便都算不得什麽事。

李然聞聲,刹那間反而是有些羨慕起褚蕩。

他不懂得陰謀陽謀,他的世界是顯得如此的簡單,可他也因此能落得一身的輕松自在。

更不必為這天下的紛擾而苦惱。所見所想,都是最直接,最簡單的表達。

所以,他反而很是快樂。

“沒事,我只是一時之間有些傷感罷了。”

李然笑了笑,微微嘆道。

褚蕩聞聲,當即撓了撓頭,甚是不解道:

“傷感?是什麽玩意兒?”

“俺不懂。”

他就像海綿寶寶,他的快樂無所不在,他當然不會知道什麽叫傷感。

於是,李然很是服氣的攤了攤手,作出一副無奈狀。

“牛!”

是啊,傷感是什麽玩意兒?

是夜,李然又強打起精神,是給孫武又去了一封書劄,並要他代為轉交祭樂。

他在信中亦是好一頓的千叮萬囑,讓祭樂務必想方設法,要將魯侯阿稠給勸住,當此時刻絕不能輕舉妄動。

褚蕩的快樂,李然明白,可是他李然的快樂卻並不在此。

傷感也只是一時的,他李然也絕非是多愁善感之輩。羊舌肸等老一輩的陸續逝去,換個角度來看,不也是給他李然這一輩人騰出了不少空間?也讓他們能夠得以盡情的施展自己的才能來?

所以,李然又如何能夠迷失於傷感而不能自拔呢?

……

楚王大婚。

晉國的韓起已經將晉侯之女送來了,那麽晉楚的姻親關系也就由此而被確定了下來。

接下來,便是該以討伐慶封的名義,召集諸侯會盟了。

對於李然所提出的三步走戰略,楚王可謂是深信不疑。

因此,就在他大婚之際,他又當眾宣布,是要號召各國諸侯前來申地會盟!

消息一經傳出,天下再度嘩然。

要知道虢地之會才過去一年,楚王竟又要再度召集諸侯?!雖然理由也說得過去,可是這頓操作卻實在是讓中原諸國都十分的頭疼。

畢竟他們可不會像晉國那般去思考問題,在他們眼中,楚國再一次召集會盟,顯然是要徹底把晉國給比下去,甚至是取而代之。

如此一來,屆時他們到底是聽誰的?聽晉國的?還是聽楚國的?

因此,類似宋,魯,陳,衛等國,對於此次申地的盟會都很顯得很是抵觸。

而晉齊二國則皆是閉口不言,既未答應,也沒拒絕。

就在會盟召令傳出之後,楚王為排解心中的疑慮,又再度是讓李然陪自己去打了幾圈高爾夫球。

“先生以為,晉國真的會允許其他諸侯來楚國盟會嗎?”

球場上,楚王不無忐忑的如是問道。

事實上,楚王也知道如此頻繁的召集會盟,會讓中原諸國很不適應,而且此次畢竟是關乎鐘離之事,類似宋,魯等與其有所牽絆之國,必然是不願意來與會的。

然而李然卻點了點頭,很是自信的道:

“會的。”

“哦?為何?”

楚王聽罷立刻是來了興致,因此急忙問道。

只聽李然又繼續回道:

“晉國如今趙武身體越來越不行了,所以最後一個志存天下的上卿也即將隕落,而其他的卿大夫現在都只求偏安,其志向皆不在諸侯,所以,他們這些人都不是能夠匡扶晉侯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