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請人

時間:大宋開慶元年,十一月初三。

地點,南宋荊湖北路的荊門城,算是貧民聚集區的城南,一處前面是一間小小打鐵鋪子,後面是三間居住房間的小院子裏。

當窗外在‘Duang~’的一聲鑼響,又傳來了一句打更人扯著嗓子,喊出的一句‘天幹物燥、小心火燭,亥時一刻了’後。

傅大膀子有些暈乎的腦殼裏,頓時就反應了過來。

知道是時候上床睡覺了,不然明日起床之後,怕是又沒有什麽精神做事;項屠戶要的那一把殺豬刀,可是說好下午就要來取了。

想到了這裏之後,傅大膀子也不敢耽擱。

端起了手邊最後的半杯酒,眯著眼睛往嘴裏一飲而飲之後,還沒有忘記用手指抓起了碗裏剩下幾顆鹹豆子。

‘哢嚓、哢嚓~’的嚼爛了之後,將其咽了肚子。

然後,這貨就鉆進了臟兮兮、很是有些味道的被窩裏,一口吹滅了床邊一盞豆子大的油燈之後,打算就此睡覺了。

問題是,就算白日見他辛苦了一天,身體上已經很是疲乏了;剛才又奢侈地喝了半角的濁酒,現在很是有些酒勁上頭。

但是在冰冷的被窩中,傅大膀子翻來覆去了好一會,也是沒有辦法真正的睡著。

不過結合他本身的實際情況,出現這麽一個場面似乎也是能夠理解。

他本名傅一山,職業是荊門城中一個民間的鐵匠,今年的年紀都三十有一了;傅大膀子這一個外號的來由,是因為他在常年的打鐵之下,練出了一雙滿是肌肉的手臂。

按道理說,傅大膀子他的打鐵手藝不錯,人幹活又是能下得了一番苦力。

家中又有著祖傳的一座小院子,到了這麽一個年紀也不至於連媳婦也娶不上,出現這種孤枕難眠的場面不是。

一說到這一點,傅大膀子就是一肚子的委屈。

早在他十九歲那一年,就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娶了一個在周邊幾條巷子裏,也是以模樣出眾而得名的小娘子為妻。

可惜的是,結婚不久父母就是先後走了;再晚一些,那小娘子還未來得及給他生下一男半女,就是得了一種古怪的病症。

傅大膀子這漢子也是仁義,一直都是傾盡了家底為娘子治病。

結果欠下了一屁股的債務後,娘子還是一命嗚呼了,這些年下來他累死累活,也不過將將快還清了那一筆欠賬。

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有余錢能再取一個。

“賊特娘的,等到老子還清了那些欠賬,再存上三五貫錢之後,一定要請媒人去和隔壁巷孫寡婦提親。”

在迷迷糊糊之間,即將睡去的一個時候,傅大膀子在腦殼裏如此地想到。

那孫寡婦一臉的麻子,模樣上確實是差了一些;不過那一身圓滾滾的肉,對於他這一種鰥夫來說才是重點。

女人嘛,身體壯實、好生養不比什麽都重要?

至於其他虛頭巴腦的玩意,那吹了燈還不是一回事。

估計也正是想到了這樣一點,傅大膀子剛剛有了一些的睡意,又在一股莫名的亢奮之下,整個人精神、又或者說是亢奮了起來。

不等他在無奈之下,用著滿是老繭的手來上一番細致手藝活。

忽然之間,他聽到了在自家的院子裏,忽然就傳來幾聲幾乎微不可查的腳步聲;頓時傅大膀子渾身就是一個激靈,知道這是有著賊人上門了。

再也顧不上什麽手藝活的他,飛快地起身之後。

一邊穿著鞋子,一邊向著床頭一柄親手打造的單刀摸了過去。

打算一旦那些賊人摸進門的當口,自己就是一刀劈砍過去,並且大聲地在嘴裏呼喊,招呼著周邊的街坊幫忙。

只是在這一個過程中,他沒有注意到在破爛的窗戶紙中,已經伸進了一個竹筒,並且一股粉末在無聲無息中已經被吹了進來。

很快之後,原本怎麽也是睡不著的傅大膀子,眼前猛不丁的一黑後,整個人一頭就是栽倒在地……

……

“各位爺爺,你們綁錯人了啊,你們隨便去荊門城的城南打聽一下,就知道我傅大膀子家窮得叮當響,是一個連小寡婦都娶不起的老鰥夫。

如今家中更是只有我獨自一人,真是拿不出贖人的銀錢。

還請各位爺爺發發好心,將我像是一個屁一樣放了吧;不該說的事情小人回去之後,一定是全部爛在肚子裏。

還會給你們立上了一個長生牌位,日日上香、祈求菩薩保佑各位爺爺長命百歲。”

對著眼前幾個面色一看就是不善,手裏紛紛拿著刀劍漢子,跪倒在地的傅大膀子,那是苦苦的求饒了起來。

話說!等到他再度醒過來之後,天色早就是大亮了起來。

睜開了眼睛之後,就發現自己身處於城外的一處荒僻破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