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操練

信念的力量是強大的,戰兵們充滿了鬥志,一個個咬牙嚴格訓練。

有人穿著四五十斤的盔甲山上上下來回跑。

有人睡覺都抱著弓刀。

幾乎所有人手上都磨出了老繭。

訓練用的草人木樁被他們砍刺的稀爛,根本不用李躍監督。

兩晉時代,達官貴人們怯懦如雞,腐朽如蛆,但來自底層的力量從未腐朽,從未懼怕過胡虜。

歷史上的北府軍,正是北方流民組建的。

在淝水之畔打出逆天的戰績,後追隨宋武帝北伐,以數千兵力擺出卻月陣,大破北魏三萬騎,前後滅五國,殺六帝。

所以不是北人不行,而是司馬家的朝廷不行。

漢人從未失去過勇武,他們缺的只是一個領路人!

李躍忽然知道薄武為何要讓位給自己。

喊出口號之後,李躍感覺自己身上也充滿了鬥志,白日處理民務、軍務。

有時穿著四五十斤重的盔甲,與尋常士卒一樣巡山。

五六月的天氣,偶爾大雨,悶熱不堪,出行一次,全身汗如雨下,腳板上全是水泡子。

士卒們沒有抱怨,李躍更沒有。

傍晚與將士們追慕秦漢舊事,項羽、劉邦、韓星、張良、衛青、霍去病、班超、張騫、傅介子、曹操、諸葛亮、關羽、張遼等等,一個個代表華夏精神的名字和事跡,從李躍嘴中說出。

士卒們越聽,眼神越是明亮。

“先人如此神勇,我輩卻坐視故土淪喪,當死也!”徐成滿臉羞愧。

知恥近乎勇。

士卒們除了羞恥,還多了幾分民族自信,和對華夏的認同。

石虎在北方把漢人踩到泥裏,用各種手段壓迫、殘害,致使黃河以北的胡人數量與漢人相差無幾。

可以說華夏從古至今未有如此危險的時候。

以羯人為首的胡族,有充足的人口完全取代漢人!

加上司馬家的一系列騷操作,雙重打擊著漢人的民族自信。

這個偉大而輝煌的民族,面臨最危險的時刻。

晚上,士卒們睡了,李躍還要在斑駁的燈火下研習兵法。

讀著先賢們的兵法,仿佛在於他們交談。

尉繚子誕生的時代是嬴政時期,裏面不僅有治軍的手段,還有各種治民,治國的辦法。

頗有當時的時代特點,殺伐之氣幾乎要沖破竹簡的限制,跟其他兵法主張的“仁義”大有區別。

如:古之善用兵者,能殺卒之半,其次殺其十三,其下殺其十一。能殺其半者,威加海內!殺十三者,力加諸侯!殺十一者,令行士卒!

簡單粗暴。

仔細想來未嘗沒有道理,白起坑殺趙卒四十萬,讓最後一個有勢力與秦國分庭抗禮的國家從此虛弱下去,奠定了秦國統一天下的基礎。

復盤石勒石虎的崛起,正是如此。

北方勢力,即便投降,也免不了被坑殺的淒慘命運。

但正是這殘暴手段,讓北方無人敢反。

如此危亡之世,不正需要白起這樣的殺將?

其他的司馬法、吳子李躍也很快就研習完了,卻沒有尉繚子帶來的震撼強烈。

司馬法和吳子都側重與練兵,以及戰場形勢國勢的分析。

對李躍的幫助也很大。

後世人總以為站隊、走正步等等是現代軍隊的專利,實則商周時,華夏的軍隊就這麽玩了。

《尚書》牧誓篇:今日之事,不愆於六步,七步,乃止,齊焉。

意思是走六步七步,停下之後,陣列要整齊。

操練中的“操”字,就是陣列訓練。

其復雜程度其實還在後世之上,不僅要掌握進退、左右、縱橫、分合、起、坐、跪、伏等基本動作,還要明旗號、知金鼓。

絕不是簡單的聞鼓而進,聞金而退。

旗號和金鼓代表的意思很多。

掌握了這些,才剛剛合格而已,接下來是操練的練,《六韜》中記載的武車士,四十歲以下,身高七尺五寸以上,跑起來能追上飛奔的馬,能跳上急速行駛的戰車,還要能夠拉滿八石弩……

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帶劍,贏三日之糧,日中而趨百裏……

比後世特種兵的要求還高。

所以訓練一支精銳絕不簡單,很多勢力和王朝精銳打光了之後,十幾年都喘不過氣來,然後就是亡國的命運。

練,不需要李躍操心,穿著盔甲山上山下來幾圈,射幾只野兔,素質就山來了。

即便號稱精銳的高力禁衛,也載在黑雲山崎嶇的山路上。

難的是陣型的操練。

就拿後世來說,高中生、大學生的素質高吧?在軍訓時依舊洋相百出。

左右都分不清楚……

這東西沒辦法,只能靠日復一日的訓練,讓士卒們形成條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