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南定

桓豁投降,南面還有不少城池塢堡在頑抗。

李躍沒興趣一座一座的攻拔,直接下令荊襄免除賦稅兩年。

斥候將消息散播出去,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荊襄最後的抵抗意志消散了。

自襄陽至江陵,暢通無阻。

不願投降的,也被暴起士卒和百姓砍翻在地,歡天喜地的迎接梁軍入城。

不過事情總有意外,在糜進兵臨江陵城下時,江陵被庾家捷足先登,四門緊逼,號稱未得大梁皇帝詔令,不敢擅自開城。

氣的糜進當場就要攻城,被曹堪拉住了。

“江陵乃庾氏基業,其故舊遍布城中。”桓豁解釋道。

如果糜進直接攻城,將庾家殺了也就殺了。

但問題是庾氏已經把話傳出來了,聽李躍號令是假,請求封賞才是真。

“庾家好大的膽子,竟敢以襄陽城要挾朕?”李躍冷笑道。

襄陽都打下來了,江陵算個鳥?

庾家想抵抗梁軍,還得問一問城中的百姓士卒願不願意刀兵相見。

“李佑何在?”從來只有李躍敲別人竹杠,沒想到今日有人敲自己腦門上了。

這些士族豪強之貪婪、短視、愚蠢,令人嘆為觀止。

難怪江東會逐漸變成這副鳥樣,春秋時的吳楚都曾提刀北上爭霸,強橫一時,到了如今,成了蠅營狗苟。

“兒臣在。”李佑出列。

“順朕者昌,逆朕者亡!率五千軍南下,江陵城若是不開,直接攻城,大梁不需要居心叵測者!”李躍這是在言傳身教。

封了秦王,身份和思維都要轉變過來,沒有王者氣度,如何坐穩秦王之位?

庾氏這種貨色沒資格談條件。

對百姓士卒,李躍報以最大的善意,但對士族豪強,則要給他們一個教訓,不能一味示恩。

“領命。”李佑拱手而出。

一旁的桓豁神色微微一顫。

“江東有何動靜?”李躍問道。

拿下襄陽只是一個開始,目前為止,桓溫謝安都還沒出招。

“江東北府軍溯流而上,經洞庭湖入湘水,攻打武陵,長沙賊李弘懼,裹挾百姓逃奔蒼梧。”盧青拱手道。

北府軍來的有些快。

李躍盯著地圖,夏口、公安、樂鄉這些長江要塞還在晉軍控制之中,武陵蠻、長沙賊基本被封鎖在江南。

長江不是漢水,長江上下遊全部掌握在晉軍手中。

此戰來的都是步騎,想要突破長江防線,難度有些大。

北府軍是江東崛起的一股新銳力量,軍中將校士卒全都是北方流民後代,在廣陵生活了三四十年,經歷了兩代人。

“桓溫可有動向?”李躍原本的計劃只是拿下襄陽和江陵即可,暫時滅不了江東。

盧青道:“桓溫大張旗鼓,盡起武昌之軍,直奔夏口。”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桓豁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卿大可直言。”李躍好奇起來。

“陛下此來,以步騎稱雄,然則江南皆為水鄉,長江之上,步騎難渡,江東水軍頗為精銳,不可力敵,實不相瞞,晉主病入膏肓,家兄與晉室因推立新帝齟齬不斷,陛下大兵壓境,江東同仇敵愾,萬眾一心,但若是陛下……止步於荊襄,則江東必有內訌。”桓豁一臉的小心翼翼。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不過李躍能覺察出他的幾分私心,再怎麽說,桓溫也是他的兄長,江東是他的故國。

“先不急,且看桓溫、謝安如何出手。”

江東1不犯錯,此戰最多拿下襄陽和江陵。

若是繼續爾虞我詐,則整個長江中上遊都將成為梁土。

當然,到了桓溫、謝安這個級別,基本不會輕易犯錯。

就像襄陽失守一樣,從外面看,桓溫按兵不動坐視襄陽丟失,畏敵如虎,但站在桓溫的角度,其實只能這麽做。

他若來救援,弄不好手上最後一點本錢也會賠上。

輸給梁國,最多一階下囚,家族可以保存,但若是內鬥失敗,桓家就要被人連根拔起。

兩晉一向如此,忠心為國者基本沒有一個有好下場,被活活氣死的就有好幾個。

更何況桓溫行廢立之事時,也整死了不少人,如今他與建康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

沒了荊襄,桓溫成了無根之萍,北府軍還將手伸進樂鄉、公安、夷道、信陵等地,抄了桓溫最後的家底。

桓溫若是沒有反應,會被江東士族一口一口的蠶食。

到了他這個位置,不進則身死族滅。

李躍遂繼續在襄陽等待著形勢的發展。

李佑率五千步騎南下後,庾氏乖乖開城投降了,李佑直接以抗命為由,將江陵豪族連根拔起,強令遷至洛陽,順手沒收了他們的僮仆和田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