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探索

“兒臣絕無封王之意,留在洛陽也不錯,每日與名士為伴,受益良多,再說兒臣也不是那塊料兒。”李儀倒也坦誠。

“這麽說不是你在背後興風作浪?”李躍盯著他的眼睛。

“父皇高看兒臣了。”李儀的眼神並未躲閃。

“你要什麽,可以直接說出來,以後大梁疆域萬裏,在外面封個王還不簡單?為父這些年有些忽視你了,是朕的不對。”李躍試探道。

有這麽多人奏請封他為吳王,說明他關系網撒的比較大。

要麽是他扮豬吃老虎,要麽是有人在耍障眼法,送他上去,為正主打掩護。

“父皇若是這麽說,兒臣就惶恐了,兒臣必生所願,結交天下名士,風流逍遙一生。”李儀還是滴水不漏,連神色都沒有任何變化。

但李躍已經能感到父子之間存在著一層隔閡,“也好,也好,只要不觸犯國法,隨你吧。”

“謝父皇。”

李儀別的不行,但這兩年生了四個皇孫,兩個皇孫女,也算是為宗室開枝散葉了。

至於誰在暗中興風作浪,李躍並不擔心,這麽大的國家,各種利益關聯錯綜復雜,沒人攪風攪雨反而不正常。

局勢還在控制之中,太子的地位動搖不了。

增加海軍投入,以及一年半後出征草原,在朝堂上稍遇阻攔,不過最終還是通過了。

遠的不說,僅僅是從遼東、百濟、倭國等地運回的資源,就帶動了幽、平、滄、青等州的發展。

這還不算出海捕魚和曬鹽的收獲。

以後收復交廣二州,那裏的糧食、海珠、海產等也要通過海運送回內陸。

華夏歷來其實並不反對開拓海洋,西漢最鼎盛時,有一支二十多萬水軍的樓船軍,擁有四千多艘戰船,配套的還有各種航海占星書,根據星象,確定方位、天氣。

如《海中星占驗》、《海中五星經雜事》、《海中五星順逆》、《海中二十八宿國分》等。

更牛的還有曹魏大數學家劉徽的《海島算經》,從名字就能看出是測量地形海距的。

文學館還從漢書中翻出一段往事,漢朝時便有使節從雷州半島出發,經過南海到達黃支以及已程不國,學士們考察加推測,黃支國應該是天竺的東南岸,已程不國則是後世的斯裏蘭卡。

更讓李躍驚異的是,海航司整理前朝舊档,發現一本東漢時所著的《異物志》,對南海地形有極為詳盡的記載,“漲海崎頭,水淺而多磁石,徼外人乘大舶,皆以鐵葉錮之,至此關,此磁石不得過”……

其實想想也知道,大漢那麽多的使者,其實就是華夏文明的探索者,其足跡肯定不局限於西域。

向東,探索過半島和倭國,西南探索過天竺,南面巡視過南海以及南洋諸國,而西面,到達的區域更遠……

李躍個人覺得漢代時,華夏已經完成了第一次地理探索。

華夏從不缺少探索精神。

從地圖上就可以看出端倪,一個簡單的例子,從中原到河中地區,要翻越高山、涉過沙漠戈壁,還要面對各種野蠻部落,簡直是九死一生。

難度比從歐洲到河中地區難太多了,然而盡管如此,很多漢使窮盡十幾年,不忘初心和使命,往返於絕境之上,帶回各種水果、莊稼,使其在華夏生根……

既然有前人摸索過,事情就好辦多了。

循著漢朝的足跡向前即可。

李躍趕往尚武堂,三百七十三名子弟即將畢業,被召集起來。

李躍讓人掛起自己制作的世界地圖,前世並不是地理專業,很多地方也不準確,但作為啟蒙,和前進方向足夠了。

“大梁的未來在海上,華夏的未來在海上,爾等之未來亦在海上,祖宗先烈跋涉四方,遂有兩漢之強盛,昔有漢使,今亦當有梁使,朕在此一問,可有敢效張騫、班超、傅介子、甘英、蘇武者乎?”李躍在台上慷慨激昂道。

十六國南北朝,雖是一個充滿苦難的時代,但苦難也磨礪了人的精神和意志。

“願!”

台下異口同聲道,當即站出兩百多英氣勃發的青年。

張騫、班超、傅介子、甘英、蘇武這些人事跡原本也是尚武堂的課程之一。

“我大梁兒郎亦將不遜於大漢也!”李躍感覺自己親手推開了一個時代的大門,當即提拔這些兒郎而郎官,每人賜百煉環首刀一把,刻著“大梁使者”的銅牌一副,蹀躞帶一條。

十六國大亂,胡人東遷,文化互相融合,蹀躞帶、圓領袍早已有之。

好東西不管胡夏,拿過來就用,李躍從無心理負擔,更不願固步自封,文明也需要兼收並蓄。

“趙衡,開拓四海,造福華夏!”

“臣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