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熟人

許是覺得姜梨並不受重視，所以這點護衛少得可憐，卻恰好合了姜梨不欲人多的心理。

姜梨出門的時候，門房那頭都有些緊張，幸而香巧非常熟悉，同門房那邊熱絡地聊了幾句，就叫兩個護衛跟著姜家的馬車一道出門了。

出了姜府大門，桐兒松了口氣。她在姜府這段日子也憋得慌，怕給姜梨惹麻煩，每日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如履薄冰地過日子，一出來，頓時覺得連一向看不順眼的香巧都沒那麽可惡了。

等姜梨和香巧二人一道出了屋子後，蕓雙恨恨地啐了一口，轉頭就去淑秀園季淑然身邊了。

香巧也沒含糊，出門就道：“二小姐，奴婢知道燕京最好的珠寶鋪子就是吉祥樓了。”

兩個丫鬟已經足夠了，蕓雙自然也不會跟著去。雖然一開始蕓雙就不打算遷就這位二小姐，但是姜梨此刻的舉動似乎也在明明白白地昭示著一件事：姜梨也不待見蕓雙。

“那就去吉祥樓吧。”姜梨好說話得不像樣。

卻是有意無意地忽略了蕓雙。

其實姜梨的祖母家，葉家就是做珠寶起家的。雖然不如吉祥樓金貴，卻重在量多，後來葉家的商產發展得越來越多，珠寶這一塊兒反而不那麽重視了。

蕓雙有些不滿香巧的反應，姜梨已經開口了，道：“那好，桐兒你也陪著我，麻煩香巧姐姐了。”

等到了吉祥樓，吉祥樓的夥計一看香巧來了，熱絡地與香巧打招呼，只是看到她身邊的姜梨時，愣了愣，脫口而出：“這位貴人……”

香巧一想，也是，姜梨打賞她的都是首飾，銀子卻一直未動。其實銀子哪有首飾來得珍貴呢？只是香巧自然不會主動斷自己的財路，想到今日說不準又能撈金，立刻把準備勸姜梨勿要出門的話咽回肚裏，只道：“那既然如此，奴婢就陪二小姐一道出門瞧瞧，奴婢從前跟三小姐出門過，知道燕京哪些鋪子好。”

往日都是香巧和季淑然姜幼瑤一道來的，今日香巧單獨陪著一位小姐模樣的人。這位姑娘明明坐的是姜家的馬車，模樣卻陌生極了，夥計心裏嘀咕，不是姜家的庶女，莫非是姜家哪位親戚？

“祖母送我的銀子還沒花。”姜梨打斷了她的話，笑道：“足夠買些不錯的東西了。”

正這樣想著，卻見香巧面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神情，遲疑了一下才別扭地開口：“這是我們府上的二小姐。”

她故意問：“二小姐，您這幾日花銷也不小……”

夥計剛一聽到二小姐這個名字，還沒反應過來，面上熱情地笑著，納悶姜家什麽時候有了位二小姐。待看到姜梨的臉時，猛地反應過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香巧的心頓時被勾得癢癢的，姜梨出去買東西，若是自己也跟上去，說不準也會得些賞賜。說起來，這位二小姐雖然在庵堂裏長大，出手卻十分闊綽。也不知道是不是蠢還是隨了先夫人葉珍珍揮金如土的性子，平日的打賞十分豐厚。單就是在姜梨身邊呆了半月，香巧得賞的首飾都快趕得上從前一年了。

二小姐？姜家那位毒害繼母嫡兄，被送進庵堂修身養性的二小姐！

“不錯。”姜梨笑道：“順便看看有什麽其他的新鮮玩意兒。”

不是傳言中的猙獰鬼面，煞氣洶洶，也不是想象中尖酸刻薄，兇狠好鬥。面前的女孩子，著月白羅裙，玉色小衫，妝容素凈，正微微側頭看著他，仿佛覺得他很有趣，唇角還帶著一抹微笑。

香巧眼珠子轉了轉，問：“姑娘是要去給三小姐挑及笄禮麽？”

澄澈溫和，眉眼秀媚，分明是菩薩座下的仙女玉童。

“我回府已經半月，整日都呆在府中，實在很悶。燕京城裏這幾年是什麽模樣，我也不曉得，只想出去走走逛逛。”不等香巧說話，她又道：“況且再過幾日就是三妹的及笄禮，我總不能兩手空空。”

娘欸，這怎麽能是姜家二小姐？

蕓雙站得遠一些，不動聲色地側耳聽香巧問姜梨道：“二小姐，怎麽突然要出門？”

夥計只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什麽都轉不清楚了。桐兒皺了皺眉，生氣道：“這位小哥，是不打算迎客了？”

這一日的早晨，雨過天晴，難得的涼爽，不同以往的炎熱。姜梨用過早飯之後，就告訴香巧，打算出門一趟。

夥計立刻回過神，一叠聲地道歉，又偷眼看姜梨，見姜梨仍是笑容溫和，並沒有發怒的模樣，本來清醒的腦子一瞬間又有些犯懵。

但是矛盾並不會因為不理它就自動消失，此刻的平靜，亦是在為以後的不平靜而準備。

他一邊將幾人迎進店裏，一邊想，今日怎麽偏偏客人不多呢？眼下堂廳一個客人都沒有，否則讓那些客人瞧瞧，這位惡毒的姜二小姐長成這副模樣，肯定吃驚的不止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