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同樂

“不守就不守吧。”盧氏也覺得有些乏味，不知是因為少了幾個人還是怎麽的，總覺得今年的年過得有幾分不是滋味。便是從前討厭的季淑然，這會兒想著也親切起來，多一個人熱鬧些，如今是怎麽都熱鬧不起來了。

又撐了一會兒，原先嚷著要守歲的姜景睿也困得直點頭，盧氏看不下去了，讓下人把他帶回去睡了。姜梨站起身，對盧氏道：“二嬸，我也實在覺得困乏，今日就不陪著了，想先去休息。”

盧氏笑道：“我也去休息了。明日一早再說吧。”

葉家人都回去了，也帶走了薛懷遠。放過鞭炮以後，有再晚鳳堂說了一會子話。姜老夫人年紀大了，沒一會兒就乏了，說著要回去睡。堂廳裏便只剩下幾個小輩，姜景睿嚷著要守歲，姜景佑卻不肯，要回去休息，明日一早還要起來溫書。姜梨也不大願意守歲，實在是沒什麽話可說。還不如回院子裏去梳理一下，要如何對付蕭德音的辦法。

晚鳳堂裏，霎時間就變得空空蕩蕩的。還有一個時辰才到歲末新春，姜梨和桐兒他們一道往芳菲苑走。桐兒喃喃道：“原以為到了燕京城，回府過年就會熱鬧許多，怎麽如今看，倒還不如從前呢？”

她的笑容在葉世傑眼裏，竟也覺得有些刺眼，不知是躲避還是什麽，葉世傑立刻轉過頭，不再多說，與葉明煜一道出去了。

這些日子接二連三出了這麽多事，誰還能真的心無旁騖地高興起來。白日裏還能撐著，到了夜裏，難免傷感。幹脆眼不見為凈，各自躲到自己屋中，倒頭就睡，一覺到天明，就是新的一年才好。

姜梨彎了彎眼眸：“多謝葉表哥。”

姜梨笑道：“這有什麽，你們不是還在我身邊麽？況且熱鬧與我們有何相幹？至少現在比在廟堂李吃得好穿得暖吧，人得知足。”

她只說“我知道”，卻沒有說答應聽葉世傑的話，小心姬蘅，葉世傑的心裏，不知為何便有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他厭惡自己這種感覺，便道：“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麽別的要說了的。現在和三叔回府去。”頓了頓，終究又加上了一句，“你若是有什麽麻煩，可以來葉府與我們說。雖然我沒有肅國公權勢地位，但也不會害你。”

“的確，”白雪笑道：“人就是要知足。奴婢們在莊子上的時候，熱鬧是熱鬧，可一家人一晚上就能吃一碗蘿蔔，有時候還得餓肚子。高興這回事，得先填飽肚子再說。一家人分開卻過得很好，總比一家人在一起餓死強。”

姜梨道：“我知道的。”

姜梨笑笑，話糙理不糙，正是這個道理，人要活著，一切都有希望。

葉世傑道：“你要小心，姬蘅心機深重，倘若他想利用你控制姜家，恐怕不妙。”上回在廷議時候，成王威脅姜梨，就是姬蘅替姜梨解的圍。葉世傑現在都還記得，當時他心便感到奇怪，姬蘅何以會替姜梨出頭。後來聽葉明煜說過幾次，葉世傑便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總覺得姜梨和姬蘅的關系，不如表面上那般簡單。

待回到了芳菲苑，清風明月正捧著廚房裏給丫鬟們做的紅餅吃，聽說吃完一個，新的一年萬事如意，再無煩惱。

“國公爺幫助過我。”姜梨微笑著答道。

明月對姜梨道：“姑娘，最大的一個在房裏的桌上，您記得吃，吃完以後，來年什麽都順利呢。”

姜梨一怔，葉世傑平日裏太忙，每次姜梨去葉家的時候，葉世傑都不在。司徒九月也是如此，因此葉世傑和姬蘅直接撞上的時間，並不多。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

姜梨聽著丫鬟們在外面說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等她走到屋裏，看到桌子上的紅餅時，卻又笑不出來了。

姜梨頷首，只聽葉世傑又問：“我聽三叔說，你近來和肅國公走得很近？”

那紅餅幾乎占了桌子的一半，姜梨無論如何都吃不完的。要是真吃完這個才能求得來年的平安順遂，那她還是不要吃了。只怕吃完了之後，沒等到來年，今年就要不平安。

葉世傑聽完姜梨的話，道：“我知道了，我會提防姜四的。”

她把紅餅撥開，走到書桌前坐下，不知不覺得倒想起姬蘅之前做的點心來。不知道今夜國公府會不會做紅餅，要是做的話，是否是姬蘅下廚。如果是姬蘅做的紅餅，肯定比面前這個要精致可愛得多，味道一定也好得多。如果吃完可以平安順遂，那麽姬蘅做的紅餅，吃一個也是可以的。

對於姜玉燕來說，真的要攀上葉世傑，絕對是一門很好的親事。且不提葉世傑如今已有官職在身，日後更會蒸蒸日上，便是葉家的財富，也足夠令人眼紅。雖然眾人總是看不上商戶滿身銅臭味，但身在商戶，衣食無憂，卻也是一件許多人求也求不來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