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再見

白日裏送走了殷家兄妹，夜裏，姜梨也睡不著了。

殷之黎目光動了動，才道：“知道了，爹。”

姜家打的主意這般明顯，弄得姜梨也不得不考慮日後的問題。倘若姜元柏肯聽她的話，她自然會勸到姜家暫時不要和殷家有所往來，免得被人算計。但如果姜家非要一意孤行，姜梨卻也不願意和姜家綁在一塊兒。

殷湛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才對殷之黎道：“你先不要管這些事，之黎，你與姜二小姐走近些，之前交代你的事，你也看著辦吧。”

要知道她現在並非一個人，還有自己的父親薛懷遠，如果姜梨因為姜家也被禍及，薛懷遠怎麽辦？說不準還會連累薛懷遠和葉家。姜梨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妥。要不趁哪日出府去，和薛懷遠坦白，再和葉明煜說明如今燕京城並不適合久呆，早些另謀生路，遠走高飛。只要成王的事情一了，大家就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跑路。任這頭天翻地覆，水淹金山，也和他們沒有關系了。

殷之情自然不能說是自己那一日在街道上看見的，這樣主動去打聽陌生男子，未免引起殷湛的注意。況且她想，姜梨自己都和姬蘅走在一起，又說和姬蘅不是太熟，想來是因為姜家的關系，姬蘅才和姜梨有所往來的。這樣一來，姜家肯定和姬蘅有關系，殷湛這麽問也沒錯。她就道：“是真的。”

到時候，她帶著父親，和葉明煜一起四處遊歷走遍江湖，倒也算是完成了薛昭當年未曾完成的心願。

殷之黎問：“之情，你真是在姜家聽到的？”

想到薛昭，姜梨的心又低沉下來。就算她要一走了之，也想將薛昭帶回家鄉入土為安。否則等她和薛懷遠離開，薛昭就是真正的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燕京城了。

她問得急，一向耐心的殷湛，這回卻沒有好脾性的回答她。而是道：“你不要問這些事了。反倒是姜家怎麽會提起姬蘅，難道姜家和他有什麽往來？”

想來想去，姜梨都覺得心中煩悶，幹脆披起衣裳站起身，走到院子裏去了。

“我今日在姜府裏聽到有人說起這個名字，覺得好奇罷了，原來肅國公的名字叫姬蘅。爹，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啊？既然是將軍的兒子，也是將軍麽？”

月色如水，樹影倒映在青石地上，模模糊糊也柔和了起來。風吹得樹影“沙沙”作響，夜裏的春風還帶著涼意，冬日的料峭並未完全消退。

殷湛臉色一變，問殷之情道：“你問他做什麽？”

她在院子裏慢慢走著，突然看見花壇邊的草叢裏，有什麽東西在窸窣作響，姜梨愣了愣，走近了看，便看見一個人背對著自己蹲在地上，好像在拔草，又不知道在做什麽。

“肅國公？”殷之黎怔住，隨即道：“是金吾將軍的兒子姬蘅麽？”

“你……”姜梨才堪堪說了一句話，那人一個激靈，轉過頭來，倒教姜梨嚇了一跳，道：“趙軻？”

殷之情便不做聲了。殷湛卻看著殷之黎笑了，似乎窺見了殷之黎的心思，殷之黎的臉微微泛紅。好在一邊的殷之情已經開口岔開了話頭，她問：“爹，你知道燕京城的那位肅國公麽？”

“哎？二小姐，”趙軻回答：“好久不見了。”

“之情。”殷之黎制止了她的胡說八道。

“你怎麽會在這裏？”姜梨心中奇怪，趙軻早在很久之前就離開了姜家，也許是姬蘅吩咐他在姜家做的事已經做完了，又或許現在的姜家對姬蘅來說沒什麽作用，自然也犯不著找人來盯梢。所以突然看見趙軻出現在自己眼前，她也很驚訝。姜梨問：“你半夜三更在這裏做什麽？總不會就是為了在這裏拔草吧。”

“容貌也不錯，”殷之情道：“雖然算不得特別出色，也算得上好看吧。哥哥喜歡不就行了唄。”

趙軻輕咳了一聲，站起身道：“二小姐，大人讓我過來看看首輔府裏有沒有什麽事發生。”

“勝了你？”殷湛意外，隨即笑了，道：“看來這位姜二小姐果真很是聰慧。既然六藝校考第一，可見才華是不缺的，又肯幫助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鳴冤鼓，可見膽量和俠氣也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容貌……”

“什麽事發生？”姜梨疑惑，不明所以，“什麽事？”

“姜姑娘的棋藝很好，勝了我一子。”殷之黎笑道。

趙軻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讓我來看看二小姐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的吧。”

殷湛一笑：“是麽，之黎？”

姜梨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多謝他好心。”這算是什麽？暗中諸多關照？姜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她回答，“不過沒什麽特別的事發生，我也很好。”

“可不是麽。”殷之情道：“哥哥這樣的人，居然和姜二小姐下完了一整盤棋，不得了。我看這位姜二小姐，十有八九是要進我們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