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少爺

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一陣涼意從腳底板直達內心,小草僵硬了半天才機械似地回頭。

陳大少爺穿著一身白色寢衣,披著披風,站在她身後,眉目微涼地睨著她。

這場景好比老鼠剛出動走兩步,大貓咪跑過來往你背後一蹲,喵了一聲。要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好,定然會拔腿就跑了。

“少爺…”努力想著措辭,小草急得汗水直冒,眼淚都出來了:“奴婢只是…睡不著出來看看月亮。”

陳白玦被她眼裏的淚光閃得怔了怔,臉色竟然柔和了下來,走到她身邊坐下問:“為什麽看哭了?”

這就是考驗一個捕快的職業素養,以及在當臥底的時候的語言組織能力和故事創造能力了。

想起自己的雞腿,再想起牢裏那個要吃她雞腿的黑影,小草抽泣兩聲:“奴婢的父親還被關在天牢,含冤這麽多年,唯一的願望就是可以每天吃一個雞腿。奴婢來了陳府才可以掙雞腿,卻不想得大少爺垂青,收做了貼身丫鬟,現在出不得府,父親他也沒雞腿吃了。一想起這個,奴婢就睡不著。”

天衣無縫啊!簡直天衣無縫啊有木有!

陳大少爺沉默了一會兒,輕笑一聲:“這個簡單,你每天的雞腿,我吩咐人替你送去不就好了?”

“真的嗎?”眼睛立馬亮晶晶的。

陳白玦點頭,溫柔地摸了摸小草的頭發:“你也是可憐人。”

他眉目被月光加了特效,看起來格外令人沉醉。小草擡頭對上他的眼睛,目光都有點迷離。

喜歡摸她頭的只有段十一,每次都有一種寵物被順毛的感覺。但是這人這樣看著她,倒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女人,正被面前這人疼愛著的……

等等,這陳大少爺,莫非是想泡她?!

一個激靈站起身來,小草退後兩步道:“奴婢困了,先回去睡覺了。”

陳白玦的手留在空中頓了頓,然後輕笑著收回去:“好。”

小心肝這個撲通撲通跳啊,小草連忙滾回被窩裏去,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鑰匙。

他等會要是摸著脖子上的繩子順手一扯,那她豈不是要完蛋了?

兩把鑰匙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小草皺眉想了一會兒,第三把鑰匙,如果不在別處的話,那只會是在陳白玦身上了。

可是,等等啊,為什麽陳大少爺沒有中迷藥,還能出來跟她嘮嗑?

她分明記得自己往陳白玦的房間裏也吹過迷煙啊,難不成過期了?

這有點糟糕,一次不能偷齊三把的話,明天他們一醒來就發現鑰匙不見了兩把,肯定會換鎖,那她這一晚上的折騰,不就白費了?

不行不行!

小草一個翻身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黑不溜丟的寢衣,立馬去隔壁丫鬟的房間裏偷了件紗衣,裹個小披風,再點個蠟燭往臉上畫個妝。

捕快有時候是需要有所犧牲的,像她這麽美麗動人的捕快,定然是要出動美色的。鑰匙要是在陳大少爺身上,那她只能深入虎穴了。

說真的,她真的不是看上了這大少爺的容貌,也真的不是想去侵犯他,只是工作需要,看著情況來吧。

月黑風高,段小草衣袂飄飄地往陳大少爺的房間飄去。

她有信心啊,剛剛陳大少爺都對她那麽溫柔,現在她一上妝一打扮,他肯定更加溫柔。這溫柔來溫柔去的,鑰匙就悄悄到手了也說不定。

陳白玦房間裏的燈還沒熄,門也沒關,像是在等著誰來。

一點沒察覺的小草同學,就這麽興致勃勃地推門進去了。

陳家大少爺很有高手風範,桌上放了兩杯茶,靜靜地端著一杯喝。

這場景,如果進來的是個刺客,亦或是其他什麽人,陳白玦就可以很裝逼地說:“我等你很久了,來嘗一嘗這雨後龍井可夠香醇?”

這樣一來,氣勢上就震撼了對方。

但是,進來的是段小草,陳白玦剛準備開口念台詞,擡頭就看見一張姹紫嫣紅鼻青臉腫的臉。

香醇的雨後龍井全數噴了出去。

段小草伸手抹了一把被“雨水”滋潤的臉,學著院子裏的丫鬟一樣跺腳嬌嗔:“少爺您這是做什麽!”

陳白玦的心情有點復雜,看著面前這倒黴孩子,無奈地伸手將她拉過來,掏出自己的手絹,一點點擦她臉上的東西:“沒注意來的是你,可惜了這一臉的妝。”

小草委屈地垂著眼睛,目光在他腰上掃來掃去,沒看見鑰匙包兒,就是不知道他身上的袖袋裏有沒有。要是身上沒有,那就只能在屋子裏找了。

大少爺擦著擦著,順著小草的目光往自己身下看了看,莫名有點臉紅:“你在看什麽?”

小草趕緊收回目光,嘿嘿笑了兩聲:“沒什麽。”

一張臉擦幹凈了,身上穿的還是件兒薄紗。也不知道這姑娘怎麽想的,穿薄紗是挺好,可是裏面還有黑色的寢衣,外頭還有個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