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是寧池魚

“王……王爺?”雲煙有些愕然地瞪大眼。

眼神陰暗,沈棄淮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周身的氣息都變了。

這樣的主子,他只見過兩次,上一次這樣,還是他七歲被老王妃冤枉、打了個半死的時候。那時候的主子,眼神也是這樣陰暗,之後再行事,就仿佛變了一個人。

太好了。

寧池魚對主子,原來這麽重要嗎?

寧池魚還活著啊,真是……

雲煙突然覺得背後發涼,舉著傘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古怪地笑了幾聲,沈棄淮壓根沒理會雲煙,慢慢撐地站起身,看向遠處雨幕裏已經消失不見的身影。

池魚什麽都不知道,跟著沈故淵,進了一處清雅非常的府邸。

雲煙震驚,不太懂自家主子此時的情緒,慌張地道:“卑職的確是看著她被燒死的,不知為何會變成這樣……”

“這是哪兒?”疑惑地四處打量,池魚好奇地問:“不回悲憫王府了嗎?”

以手撐地,沈棄淮低笑出聲,埋著頭道:“她還活著。”

“我一早就跟你說過,那些東西交到我手裏,你就回不去悲憫王府了。”沈故淵走在前頭,推開了主院的門:“這裏是皇上賜的仁善王府,三進三出,七院三十六屋。往後,我們就住在這裏。”

“王爺!”雲煙驚呼。

池魚一頓,笑了笑:“也是,您該有自己單獨的地方了。”

然而,手剛一碰到他打濕的衣袖,沈棄淮整個人,突然毫無預兆地半跪在了雨水裏。

睨她一眼,沈故淵走過來,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想哭就哭,硬擠著一張笑臉真是難看死了。”

“咱們先回去吧,您得趕緊更衣。”見主子沒反應,雲煙也不好再說,伸手扶了他一把就想往外走。

“我哭什麽?”池魚茫然地看著他。

沈棄淮垂著頭,打濕的頭發擋住了表情,看不清情緒。

“我管你哭什麽呢。”沈故淵不耐煩地捏著她的臉:“哭!”

“王爺。”雲煙撐著傘上來,有些惱怒地道:“卑職早就說過,這女人心思不純,果然……”

被他一兇,池魚的眼淚當真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滴滴往下落,扁扁嘴,鼻尖都紅了:“你吼我幹什麽……”

沈故淵沉默不語,眼裏第一次帶了點愧疚的神色。

“想哭就哭不行嗎?我又不會笑話你。”沈故淵哼聲道:“你這十幾年本也就夠艱難的了,心裏的情緒還一直壓著不能表達,難不難受?”

“您有什麽好道歉的。”池魚抹著淚笑了笑:“您幫了我很多,是我的恩人。”

“難受。”池魚哽咽著點頭,淚水全落在了他手背上:“可是沈棄淮說,我哭起來很醜。”

側頭看著她滿臉的淚,沈故淵輕輕嘆息,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斜她一眼,沈故淵坐在了軟榻上,任由她趴在自己腿上,難得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醜怎麽了?自己痛快就行。”

傻子。

心裏堵著的石頭瞬間被粉碎,池魚趴在他身上,終於是放聲大哭。

“不。”池魚深吸一口氣,紅了眼眶,咬牙道:“我只是想讓自己顯得得瀟灑些。”

沈故淵安靜地聽著,眼神溫柔。

“你以為這樣能刺痛他?”沈故淵看著前頭的雨幕,不屑地問了一句。

窗台上躲雨的鳥兒,不知怎麽就“啪嘰”掉下去幾只。

說罷,挽起沈故淵的手,轉身就走。

雨漸漸停了,池魚也哭夠了,長長吐出一口氣,腫著眼睛朝沈故淵笑了笑:“謝謝你。”

面前的兩個人深吻良久,那張他最近經常夢見的臉,才轉過來對他淡淡地道:“喜歡你的寧池魚,早就已經死了,我是池魚,是沈故淵的徒弟,王爺切莫再認錯了人。”

眼裏的嫌棄又重新卷了回來,沈故淵起身就去更衣:“難看死了!你先去洗把臉!”

沈棄淮愣在了原地,雨水已經將他滿身濕透。至高無上的悲憫王,頭一次看起來有些狼狽。

池魚一呆,繼而好笑地道:“你說過你不會笑話我的!”

她就是想蹭個唇而已……怎麽就……

“我可沒說我瞎了。”屏風後的人一邊更衣一邊道:“你哭起來真的很醜!”

眼睛微微睜大,池魚感覺自己的唇齒被撬開,清冷的梅香充斥進來,瞬間將她腦子裏其他的想法全部沖散。

這個人!池魚又好氣又好笑:“不是你說的我痛快就行嗎?”

沉寂許久的心臟,不知怎麽就跳動了一下,沈故淵不耐煩地皺眉,卻還是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你是痛快了,但醜到我了。”沈故淵嫌棄地從屏風後頭伸出個腦袋,皺眉道:“趕緊去收拾,等會還要和府裏的下人見個面,你這樣子,人家定然以為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