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向岐山五(第3/4頁)
侍從們一邊收拾,一邊偷偷看兩人。
宋矜被看得臉頰發燙,可掙紮幾次,謝斂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是握得更緊了。
東西收拾得很快。
侍從們手腳麻利,迅速就裝好了。
“我與母親一起坐。”宋矜不想和謝斂坐一輛馬車,不知道為什麽,她有點害怕眼下的謝斂。
“她要去接宋閔,不與我們同路。”謝斂道。
宋矜立刻說:“我也要去接閔郎。”
謝斂沒做聲,更沒有松手。
他掀開馬車的簾子,看她道:“沅娘。”
宋矜不吭聲。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便將她攔腰抱起。宋矜嚇了一大跳,下意識抱住他的脖頸,回頭朝四周看過去。
侍從們都垂著頭,唇角含著隱晦的笑意。
宋矜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
她從未被謝斂這麽對待過!
“謝含之!”宋矜有些生氣了。
謝斂慢條斯理坐下,放下她,才道:“怎麽了?”
他將茶水遞到她手邊,眸光清淺,透著淡淡的戲謔。見她仍舊沉著一張臉,擡手扶了扶她被晃松散的鬢發。
指腹掠過她下頜,撩起一陣酥麻。
他淡定自若地收回手。
“我為何要隨你回去?”他先前不是很尊重她的想法嗎,連和離書都簽好了,“你分明知道,眼下你我立場不同,若在一處,免不了要被流言流語中傷……”
謝斂擱在膝上的手無意識收攏了一下。
他擡眼朝她看過來,“你在乎這些?”
宋矜其實並不在乎。
父兄剛剛去世的時候,她確實很在乎。因為那些話,她氣得恨不得立刻找出證據,將他們駁得啞口無言。
可時至今日,她還有什麽想不通?
世間愚昧者總不知道自己愚昧,他們只相信自己所相信的,篤定認為事情的真相便是自己所猜測的。
但……
她不願意為自己的父兄不在乎。
他們含冤蒙垢,她怎麽能不為他們做些什麽。
“是,我在乎。”宋矜如此說道。
謝斂道:“不會太久。”
這話是什麽意思?宋矜不覺看向謝斂。
然而謝斂卻不再說話。
馬車搖搖晃晃,一直到謝家門前。下車後,隨從們連忙將東西搬進去,宋矜跟在後面,才察覺家中竟沒有久住的痕跡。
也是,前不久謝斂才被扣押。
興許是被放回來沒多久。
“這些日子,便不要出門了。”謝斂交代一句,匆匆去了書房。
書房內王伯早已垂手而立,瞧見謝斂前來,連忙說道:“河東傳來密信,說是……說是,陛下中了流矢。”
謝斂並不意外。
他早就提醒了趙簡,可趙簡卻趕著上套。
“研墨。”
謝斂提起筆,迅速寫了一封書信。
晾幹手裏的書信,他將信紙封入信封,略頓了頓,還是將它交給了王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嶺南交給曹壽。”
王伯接過信封,欲言又止。
謝斂看他一眼,“怎麽?”
王伯拿著要寄出去的信,有些膽戰心驚道:“私自和邊將聯絡,這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恐怕又來找大人的不快。”
謝斂沒什麽表情,“寄過去。”
聽見謝斂這麽說,王伯只好答應。
目送王伯遠去,謝斂才擱下筆。他本欲坐下,身形卻一晃,險些直接暈了過去。
田二郎快步上前扶他。
卻發現謝斂手腕溫度頗高,連忙擡手探一探他的額頭,當即大驚失色,“謝先生,你在發燒!”
想想也是,接連中了兩刀都沒修養好,便冒著大火燒嗆了一番,末了淋雨的濕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便被關押進了牢獄。
恐怕這些日子,謝斂一直都不舒服。
但以他的性子,自然不會提起。
“我這就去請大夫!”田二郎忙說。
謝斂這一病,便病了一個多月。
抱病沒多久,邊關便傳回噩耗,皇帝趙簡禦駕親征,卻不幸中了流矢,不治而亡。
消息一經傳出,整個京都動蕩。
章向文得知消息的第一件事,便是趕來了謝家找謝斂。
他沉著臉,連身上的官服都沒來及脫。
“你明明可以阻攔陛下,做什麽還要放任他去禦駕親征?”章向文瞧見面容蒼白的謝斂,越發咄咄逼人,“謝含之,我往日只以為你一心弄權,今日看來,恐怕是狼子野心!”
謝斂面容毫無波瀾,只是給章向文倒了一盞茶。
章向文擡手拂落茶盞,冷聲道:“謝含之!”
謝斂這才擡眼,“鬧夠了嗎?”
“我胡鬧?”章向文氣得肩膀都抖了起來,指著謝斂,“誰不知道陛下視你作老師,有什麽決策都要問你,你若不同意,他怎麽能夠……國不可一日無君,你可知道如今朝野上下,亂做什麽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