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理寺案8(第2/6頁)

他驀地,偏頭示意身後的侍衛,有兩個侍衛快步上前,直接動手按住許屏,許屏被反扭著雙臂掙紮著大喊道:“薛將軍!你不可——”

薛兆完全無視她,旁若無人地跨入鳳寧宮。

院中宮人皆不敢攔。

就在薛兆要直入正殿時,門卻被人從裏面推開了。

是趙玉珩。

他身著單薄中衣,外披厚重雪氅,冷冷淡淡地立在那兒,看向混亂的庭院。

正在掙紮的許屏看到君後出來,這才安靜下來。

“薛將軍。”

趙玉珩的目光從許屏身上掃過,又落在薛兆身上。

對方身份在此,出於規矩,薛兆猶豫片刻,還是擡手對趙玉珩行了一禮,隨後沉聲道:“末將有要事求見陛下,還請君後行個方便。”

“陛下在安歇。”

“末將就進去看一眼。”

“薛將軍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趙玉珩唇角露出一抹極淡的諷笑,“陛下聖體尊貴,且為女子,豈你這等為人臣下者可輕易冒犯的?”

薛兆繃著臉,目光黑沉,強硬道:“君後殿下如此阻攔,可是心虛?是不是陛下真的不在宮中?君後到底是不想讓末將看,還是不敢?”

他話音一落,趙玉珩便瞬間冷了聲色。

“放肆!”

君後嗓音如冰,砰然墜地刹那,周圍的宮人驚得紛紛匍匐在地。

薛兆面無表情,毫不畏懼地直視君後,觸及趙玉珩漆黑冰冷的雙眼,竟也有那麽一刹那,心生恐懼退意。

但一想到張相,他再次又恢復了強硬的態度,沉聲說:“末將身為左千牛衛大將軍,須貼身護衛陛下安危,君後若再阻攔,休怪末將無禮。”

趙玉珩冷淡地攏著袖子,庭院中寒風朔朔,樹影搖晃,也吹起男人披散的烏發,將那張原本毫無溫度的臉吹得更寒冽幾分。

他說:“你可以闖一下試試。”

讓一下,算他輸。

他明明極其體弱,立在這兒,卻令所有人不敢靠近。

薛兆開始猶豫不定,他對那些宮人下手毫無不猶豫,但趙玉珩畢竟是一國君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且他心機太深,雖然弱得不堪一擊,卻根本讓人不敢小覷。

薛兆甚至可以想象到,如果他今天動了他,等著他的,輕則軍棍鞭笞,重則貶職問罪。

但如果真放任小皇帝出宮了……

張相不知道還好。

一旦他知道了,或是女帝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等著他的會是什麽……

薛兆內心萬分掙紮,最後他咬咬牙,猛地沖上前去,就在此時,他看到一道纖細單薄的人影撲了過來。

是姜青姝。

她衣衫單薄,赤腳踩著地,頭發散著,直直撲到了趙玉珩的背上,趙玉珩一怔回頭,看見她這副樣子,連忙把她裹進寬大的氅衣裏,按著腰扣緊在懷裏,不讓風吹到她。

她在他頸窩裏蹭了蹭,沒動了。

薛兆隱約看到女帝淡緋色的側顏,身影一僵,猛地後退,跪地道:“是臣冒犯,還請陛下恕罪。”

她沒有說話。

趙玉珩抱著懷裏的女帝,心裏直嘆氣,看向跪在地上的薛兆,冷冷道:“薛將軍滿意了?”

“……”

“還不退下!”

薛兆垂著頭,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趙玉珩把懷裏的人面對面舉著腋窩抱了起來,像抱著個孩子,直到把她抱回床上,才無奈地說:“不是讓陛下別出來。”

她埋頭在他頸窩裏,小聲說:“朕沒醉。”

“沒醉還這麽黏人?”他低頭貼著她的耳朵,“陛下,你知不知道桂花醑後勁最大?”

約莫是一盞茶的功夫前。

許屏還在外頭攔著薛兆時,霍淩便走鳳寧宮後面的暗道,把女帝送了回來,趙玉珩一接到自家夫人,便發現她喝了酒,雖然口齒伶俐且意識清醒,但目光濕漉漉的,含著醉意。

和霍淩一起還好,一看見趙玉珩就撲了過來。

趙玉珩有些不悅,姑且按捺著怒意給她寬衣,誰知道她變得如此黏人,雙臂摟著他的胳膊不放。

外面亂哄哄的,薛兆在鬧,她煩躁地蹬腿:“朕要出去罵他!”

趙玉珩按著她:“……陛下這個樣子,就別露面了。”

天子醉酒,被人瞧見多不好。

她聽到他這麽說,便乖乖地任由他使喚宮人寬衣,濕漉漉的雙眸瞅著他,像無辜的小狗眼睛。

給她換好寢衣,趙玉珩親自出去攔薛兆了。

她在內室坐著,垂著腦袋打哈欠,又偏頭看了一眼被風吹得亂搖的樹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麽大的風,君後怎麽能出去?

她便赤著腳追了出去。

趙玉珩把她抱回來之後,將她整個人攏在自己的大氅裏,暖她一雙冰涼的玉足,她摟著他的脖子,臉頰貼著他的頸窩。

這麽近的距離,連他都有些心熱,偏頭一看,卻發現她在一瞬不瞬地瞅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