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忍無可忍2(第2/3頁)

這是他那日為了保持清醒,強行抓碎片劃出的傷。

雖然並沒有起效。

張瑾被他這樣一抓,好似被灼痛似的,猛地抽回手,甩袖冷聲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我們是親兄弟,你總是管我,我又怎麽管不得你。”張瑜語氣很鎮定,也很執著,澄澈的烏眸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

張瑾攥著紙張的右手再一次捏緊。

一刹那,他都要因為這句話而失了鎮定。

其實以他的聰慧,不難猜出張瑜問的到底是什麽,他並非指男女之愛,可能只是想過問是不是有刺客,是不是受傷了瞞著他。

但,心裏有鬼,所見一切即是魑魅魍魎,往往將自己魘住了。

不能失控。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趙玉珩、謝安韞那樣的人,聰明一世,卻與女帝牽扯不清,張瑾強行將自己與他們剝離開來,冷眼看著他們針對自己,只覺得可笑。

他不會為一個女人神魂顛倒,哪怕他們都會,他也不會。

他閉目,深吸一口濁氣,語氣稍稍平緩,“沒事,勿要多想,只是事情太多,有些煩擾,等忙過這段時間便好了。”

張瑜說:“那你喝藥吧。”

不然他不放心。

張瑾轉過身來,看著那碗已經涼透的避子湯,心頭頓時感到深深的疲憊和無力。

甚至有些想笑。

什麽叫作繭自縛,什麽叫欲蓋彌彰,自己辛辛苦苦地繞了一圈,反而把自己折騰得精疲力盡、狼狽可笑。

他端起那碗藥,在弟弟面前,一飲而盡。

冰涼又苦澀的藥汁滾入喉嚨,卻像吞鐵酷刑,從胃裏泛出來苦澀的滋味,嗆得他微微咳嗽了一聲,啞聲道:“好了,你出去吧。”

張瑜擔心地看著兄長,又倒了一杯清水來,放在他跟前,讓他可以漱口潤嗓。

隨後,他轉身出去。

悄悄關好了門。

——

後來幾日,張瑜一直在主動過問兄長的“病”。

張瑾便又可笑地讓人一日三餐地煮風寒藥,只是最後,藥汁都用來澆了花盆,明明滿園花草長勢喜人,但張瑾書房窗前唯一的生機,已經就此快凋謝下去。

夏季燥熱沉悶,其間女帝似乎是想安撫張瑾,屢屢派人送一些解暑的膳食來。

張瑜見了,還對周管家說:“這個皇帝好煩,天天送些涼性的食物來,對阿兄的風寒也沒好處。”

周管家:“……”

你要是知道那是你的心肝寶貝送的,看你還會不會這麽說。

那小子懷裏還揣著那把寶貝佩劍,晚上睡覺也要抱著,每天看著一把劍一只發釵,都可以傻笑一整天。

少年嫌棄了一番皇帝送來的膳食之後,就悠悠地走了。

又去練他的劍了。

不像張瑾那般死氣沉沉,張瑜每天都很開心。

因為他可以給七娘寫信。

寫信這事,是上次七娘來的時候商量好的,兄長也答應了的。

張瑜每天都會寫,再托兄長轉交給七娘,這小子是個話癆,信上從自己研究新劍招的心得,再到昨天看到兩只狗打架,芝麻大小的小事都要說清楚,再在結尾笨拙地表達對七娘的思念。

比如說“七娘,你什麽時候來找我玩兒啊?”“七娘,我發現城外有個地方適合騎馬,我帶你去。”“悄悄告訴你,雲水樓又有新菜了,味道有點酸,但很下酒。”“我昨天在院子裏買了一壇酒,哪天我們一起挖出來吧。”

起初,張瑾是扣押了信件的。

但他大概是偷看過弟弟的信了,發現寫的都是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後來就幹脆全扔給姜青姝了。

隨便看吧。

姜青姝:“……”

最近批奏折批得快走火入魔的女皇陛下,陡然一打開那信,還有點兒發懵。

這些信件夾在一堆奏折裏,仿若一股清流,上一刻她還在看朝臣在奏疏裏互相彈劾,下一刻就看到阿奚跟她說,京城哪家的魚做得最好吃。

他還信中說:“七娘你是不知道,最近我阿兄得了風寒,這就算了,他還不喜歡喝藥。你說兄長他都這麽大的人,悄悄倒藥還不承認,我其實都看見了,但是我不說,免得他惱羞成怒。我決定了,這段時間我什麽都不幹了,先好好監督他喝藥,等我阿兄病好了,七娘就來找我玩吧。”

姜青姝:“?”

啊?

張瑾病了?

不對吧,她每天都看見他,沒聽見他咳啊。

她一字一句地看到最後,隨後一臉迷茫地去刷了實時,緊接著就沉默了。

阿奚啊,你是不是太相信你阿兄了,有沒有一種可能……你阿兄倒藥不是因為他這麽大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而是他根本就沒病。

大概是阿奚的廢話文學太多了,以致於張瑾沒耐心看下去,恰恰就漏了這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