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忍無可忍9(第2/3頁)

這是痛苦羞恥、委曲求全的目光。

“求陛下……奴也學會……怎麽服侍人,求陛下不要嫌棄奴的身子……”

他說罷,甚至往前膝行一步,用額頭蹭她垂在一側的指尖。

姜青姝:???你不會吧,來真的啊?

這給她一下子就整不會了。

其實,姜青姝但凡將實時往上多翻一翻,就會看到鄧漪提點王璟言的消息。

為了伺候好天子,內官有時候也會在朝臣面聖之前給予提示。

這次也是一樣。

鄧漪擔心陛下對這罪奴有意,對方卻過於桀驁不馴惹怒陛下,於是她便提前提點了王璟言一番——若他想活命,就乖乖放下尊嚴,主動一些,或許可以有轉機。

他別無選擇。

要麽帶著全家一起死,要麽做臠寵。

罪奴之身不能進後宮,但就算是做女帝的男寵,哪怕是最低賤的奴隸,也沒有人敢隨便打罵,在天子身邊總比在郭府的日子好熬多了,若能把女帝哄開心了,說不定能讓家人有擺脫奴籍的一日。

這可比死要劃算得多。

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這樣的道理,鄧漪不需要和他多說。

但其實,鄧漪當時並沒有太抱希望,她從前在掖廷任職,這類事情見過的太多了,那些因祖上犯罪、生來就是罪奴的人,往往在拼命掙紮著活下來;而那些從前身份高貴的人,卻最為脆弱,一般熬不了多久就會尋死覓活。

張相是前者。

從天生卑賤到萬人之上,權傾朝野,一手遮天。

而這王小侯爺,約莫是後者吧。

屋外,鄧漪和向昌守在門口,下意識看向張大人的背影,忽然想起她在掖廷時,曾聽那些年歲大的老人說過張大人為罪奴的往事。

這位如今權傾朝野,自然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嚼舌根子,他們都是偷偷地炫耀著說,什麽以前的張大人就是跪在雪地裏挨鞭子,不管是身份多尊貴的人,哪怕是王侯,進了那掖廷都一樣。

那時他們抽鞭子,都是往死裏抽的,從未把他們當人看,畢竟沒有人能從掖廷裏活著走出去。

誰知會打了未來的宰相。

當年打張瑾最狠的那個人,後來莫名就上吊死了。

張瑾靜立樹下,回想著今日種種。

女帝低眼望著那罪奴、用手挑起那人的下巴時,那副清淡打量的姿態,當真令他回想起了初見先帝時的場景。

她很像先帝。

側影、語氣、舉手投足都那麽像。

仿佛舊日重現。

只不過,他早已由跪在地上的罪奴,變成了洞若觀火的旁觀者,冷眼看著別人在這場可怕的噩夢裏掙紮。

尋死覓活,懦夫行徑,只有暫且低頭,才能有機會反噬其主。

張相越發認為小皇帝和先帝很像了。

不,她甚至更可怕。

雖手腕不及、魄力不及、狠辣不及,但以此速度成長下去,若不及時扼殺,她就會成為下一個先帝,甚至比先帝更有威脅。

他該慶幸自己眼光毒辣,早早就看出她的虛偽,並及時沒有讓自己被蠱惑。

“大人。”

薛兆從身後喚他,猶豫著看向那間屋子。

“只是賜死,何以進去這麽久……”

“等就是了。”他冷淡回,把潦草處理過傷口的絲帕扔給薛兆,“處理掉。”

薛兆欲言又止。

他按著腰側的佩劍,頻頻回頭,湊近壓低嗓音:“我看鄧漪的意思,陛下該不會對那個王……”

“那又如何。”

冷淡的四個字,堵得薛兆啞口無言。

薛兆撓了撓頭,心道:當然不如何,他這不是擔心張大人您嘛,您和陛下睡都睡過了,萬一陛下收了男寵,你真不吃醋?

但觀張大人側顏,一如既往地冷漠,好像女帝再收一百個男寵都跟他沒關系。

是是是,您不在乎。

您弟弟都能和陛下一起風花雪月,您要麽特別大度,要麽完全不喜歡陛下。

薛兆在心裏吐槽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不過須臾,女帝便推門而出。

“進去整理一下他。”她說。

那王璟言並沒有死。

守在外頭的內官心中了然,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幹凈衣衫,進去安置了,人人心中都道:看來今後陛下身邊又要多一人了。

張瑾回過神來,遠遠地看著那邊忙碌的人、以及剛剛出來的女帝,眸中滿是冰冷的嘲弄,不無諷刺地想:果真是濫情之人。

與如此濫情之人度過荒唐一夜,他念到今日,才是可笑。

她有哪裏好的?

天下任何女子,都比她好一萬倍。

濫情的女帝已經要擺駕回宮了,但她突然吩咐了左右什麽,隨後獨自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停下,偏頭看著他。

她盯著他的臉,像是探究地在看什麽,令他一度皺眉。

然後她伸手,扯住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