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忍無可忍11(第3/4頁)

謝安韞根本不怕,反而又笑了。

他覺得很可笑,這少年就算通天的功夫,也絕對逃不過四面八方的天羅地網,尤其是在京中這種地方,以絕對的皇權和世族勢力所掌控,絕對容不得這些不入流之人威脅朝廷命官。

握劍的張瑜輕壓劍身,在他頸邊留下一道殷紅的劃痕,謝安韞恍若無感,垂眸盯著他,冷笑道:“看來你還是沒明白啊,你手上這把劍是——”

他話未說完。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高喝,截斷了他的話。

“京兆府辦事,民眾讓開,不得耽誤公務!”

是京兆府的衙役來了。

為首之人穿著紫色官服,正是新上任沒多久的京兆府尹李巡,一聽說事涉謝尚書,就親自來了。

少年一滯,眯起眸子看到那些跑過來的當官的。

“謝大人!”

京兆府尹李巡小跑著過來。

謝安韞回頭看過去的一刹那,就感覺頸邊的觸感驟然消失,隨後那少年便趁機如風掠起,好似一縷雲煙隨風流散。

等李巡抹著汗跑過來之時,他面前已空空如也。

“謝大人,發生什麽事了……”

謝安韞不答。

他偏首看著那少年離去的方向,眸色陰戾。

……

要在偌大京城調查一個人到底是誰,這或許有些難度,但對於眼線遍布的謝安韞來說,如果真的傾盡全力去查,是可以查到的。

謝安韞擅繪丹青。

以畫像尋人,更為簡單。

約莫一日後,陸方神色怪異,前來向郎君稟報那少年的身份。

那竟是張相的親弟弟。

且經過調查,先前大鬧大理寺的人身份也真相大白了,也是他。

至於裴朔查案,為何張相的親弟弟會從中協助,這是個疑點。但聯想到張相和女帝如今的關系,這似乎就可以得到解釋了。

還有那一夜。

公主府那夜,本來一切都很順利,謝安韞馬上就可以得到她了,卻突然聽人回報,說女帝消失不見了,那些被殺的屍體皆是被神秘高手一劍割喉。

樁樁件件。

一下子全部清晰起來了。

女帝並不是在逍遙釀事件之後才與張瑾合作,而是在更早的時候,早的難以想象,所以對付王謝兩族,或許也是他們共同商定的事。

且她送那把劍給張瑜,究竟是討好張瑾、愛屋及烏,還是對張瑜也有意思?

謝安韞不明白。

陸方稟報完了之後就退了出去,隨後,謝安韞便獨自在窗前站了許久。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晚間下了一場雨。

雨水迅疾地從檐角拍落下來,嘩啦啦地沖刷著石青地面,打著湍急的漩渦,聚成無數渾濁的水窪。

陸方惴惴不安地守著,突然聽見一道開門聲,他連忙迎上去:“郎主。”

“備車,我要進宮。”

“郎主,眼下這個時辰……”

他望著雨幕,側顏涼若雪色,又冷淡地重復了一遍:“備車。”

陸方只好轉身去準備了。

片刻後,謝安韞撐著傘走入雨幕,被吹得亂舞的衣擺隨著走動被雨水沾濕,染上斑駁的深痕。

身後樹影飄搖,細枝略顯無力,好似要被風摧斷。

而此時此刻,張瑾也在屋中獨自下棋。

窗外的樹影大幅度地晃動,呼呼嘯聲敲擊著窗欞,好似風雨之中叫囂的鬼影,屋內卻靜謐暖和,清淡的茶香四散而開。

張瑜剛和兄長說了昨日的事。

起初,他只是在說和謝安韞之間的沖突,這少年不知謝安韞的身份,滿口“那個壞人”“惡霸”,但張瑾消息何其靈通,早就知道那人是誰。

呵,謝安韞。

眼下多事之秋,他還是這麽沖動。

張黨的禦史聞風而動,早已在昨日便遞交了彈劾謝尚書當街打人的奏章,張瑾慢慢品茶,聽弟弟和自己分享趣事。

“阿兄,我這把劍有什麽特別?他一直想看我的劍。”

“這是一把絕佳的寶劍,那人或許是愛劍之人。”

“是這樣啊。”

少年指尖靈活地轉著茶杯,不曾多想。

就算是和兄長說話,他身邊也放著那把象征天子的劍,無論他走到哪裏,此劍已經形影不離,而五年前張瑾送他的那把佩劍,早已被他小心地收回了劍匣裏。

他喜歡就好。

張瑾沒什麽可說的。

對於女帝送他劍的行徑,張瑾也無法不令自己去深想,時而覺得是女帝別有所圖,時而又覺得自己不過自欺欺人,是在尋找借口,用以否認她純粹地喜歡阿奚這件事。

張瑾不知道自己何時如此糾結了。

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也徒徒困擾了他許久。

昨日之事一發生,張瑾便覺得,至少還要為阿奚重新做一把不那麽招搖的劍鞘。

正好薛兆認識京城最好的鐵匠,改日就讓薛兆來為阿奚置辦一下,薛兆是個習武之人,自然也懂什麽樣的劍鞘最得阿奚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