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新人5(第2/4頁)

張瑾問:“這幾日陛下見侍君的時間可長?”

梁毫回憶了一下,答道:“只有貴君和竹君二位,畢竟也只有這二位被陛下翻過牌子,竹君每回都是送些羹湯之類,約莫進去一炷香的時辰便離開,不過趙貴君一來……就至少要待上一個時辰,才會離開。”

張瑾攏著袖子,眉宇間一片料峭,回身道:“陛下白日操勞國事,不沉湎享樂,無論是誰,無詔都不得擅自打擾陛下。”

梁毫一凜,立即應了。

“末將下次定會攔住他們。”

張瑾靜靜闔眸,又在心裏回憶了一番後宮那些人背後的勢力,略微有了計較,又吩咐道:“近日天氣嚴寒,夜裏宮道路滑,為陛下龍體安危著想,著人去吩咐彤史,凡受陛下召幸者,皆來紫宸殿侍寢,不得例外。”

皇帝是想親自過去探望後宮侍君們,還是讓他們自己洗刷幹凈了被內侍們擡到帝王寢宮,這個本來只看女帝自己的愛好。

張瑾直接以雪天路滑為名,不許女帝去。

雖然想不通張大人怎麽突然過問內闈之事,但梁毫覺得,張大人必然有他自己的深意,說不定表面上是幹涉侍寢之事,實際上又是在無形中撥弄朝局,其中大有文章,非他所能揣測。

卻不知,張瑾只是在吃醋而已。

——

禦花園裏連著幾日都熱鬧,有人還巴望著能在此偶遇陛下,譬如蘭君燕荀,每日就在這裏吹吹竹笛,再賞賞雪景。

此外,還有侍君郭修元等人,也時不時出來溜達。

“那傻子這又是在幹什麽?”

郭修元身披狐裘立在雪中,隔著一簇花枝,遠遠地看著蹲下一棵樹下的少年。

少年明明已經換上了符合宮中規制的錦衣華服,也已經成了貴人,然而他的披風已經散落在雪裏,袖子和褲腳也因為過於好動半卷了起來,裸露在外的皮膚凍得發紅。

他好像沒有知覺一般,在樹下撿著花瓣,津津有味地瞧著。

枝頭的積雪“啪”的一聲砸落下來,正好砸中少年的腦袋頂,他呆滯片刻,甩甩腦袋,雪沫順著臉頰滑落,襯得那張不常見陽光的臉越發白皙剔透,唇卻紅得灼艷。

郭修元剛為這少年的漂亮所驚,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就看到少年一把抓起地上的雪,熟練地往嘴裏塞。

雪裏裹了花瓣與泥,一下子把少年的腮幫子撐得鼓起。

跟在少年身後的一幹宮人見了,紛紛叫了起來,趕忙勸著哄著讓他吐出來,少年卻捂著嘴戒備地望著他們,飛快地把嘴裏的雪咽了下去。

“真是傻得可笑。”郭修元不禁嘲諷地笑了起來:“就這種蠢貨……也配入宮?到時候在陛下跟前做出這副蠢樣,可就有意思了。”

郭修元身後的侍從笑道:“只怕陛下見了他都要嫌他臟,也就皮相生得好點,但那又如何,連侍君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郭修元受了這恭維的話,有些輕蔑得意。

這傻子最近可不消停,不過他越鬧騰,旁人越是把他當個樂子看。

聽說這傻子進宮的第一日,就弄壞了眙宜宮裏原本栽種的花花草草,還在雪地裏滾來滾地玩兒,宮人想要阻止,好不容易拿好吃的哄得消停的,一不留神,人就不見了。

找了一圈,發現他跑到偏僻的小廚房裏,蹲在那玩柴火。

夜裏,守夜的宮人半睡半醒,又聽得“咚”的一聲,定睛一看,發現原本躺在床上的小傻子不見了,整個眙宜宮的宮人都嚇得魂飛魄散,幾乎全部出動,大半宿提著燈籠在那找人。

因為宮中夜間禁軍巡邏森嚴,這事自然也驚動了禁衛,若是好端端一個侍衣在宮中走失,那可真成了所有人都擔不起的大事。

好在,最後在眙宜宮角落裏的花叢裏,發現躺在裏面睡得流口水的小傻子。

所有宮女侍衛:“……”

經此一役,這傻子自然就出了名,眙宜宮的人都成了全後宮都同情的對象——他們寧可去伺候老太妃,也不想伺候這種完全沒法溝通的傻子,就怕哪天他把自己折騰死了,宮人們還得跟著陪葬。

但這還沒完。

還有更離譜的。

有了之前的教訓,宮人們開始輪流守著這個“傻子侍衣”,但一群正常人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傻子精力充沛,總有人打個盹兒的功夫,上一秒還在呼呼大睡的小傻子又不見了。

灼鈺去了何處?

他四處可勁兒地溜達,一會兒跑到禦花園,一會躥到冷宮,還循著香味摸到過禦膳房,皇宮這麽大,一幹人抹著汗追在後頭,時不時撿起小侍衣遺落的一只鞋。

這種傻子,無人正眼看他,郭修元忽然來了幾分興致,走到少年跟前,周圍的眙宜宮宮人紛紛向他行禮。

郭修元端詳這個傻子,嘲諷道:“按理說,我是侍君,他只是侍衣,灼鈺侍衣見到我不行禮,怕是不合宮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