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莫嫌舊日雲中守8(第3/4頁)

趙玉息聽他這樣說,突然明白過來,“呵”地冷笑了下,“三郎,你假死這麽久,不顧大哥和父親母親有多傷心,讓大家都以為你死了,如今突然出現,卻只是為了勸我?讓我即刻退兵束手就擒?”

他嗓音悲痛失望,近乎質問。

趙氏全族之中,唯有趙玉珩聰慧過人。

但趙玉息也不傻。

趙玉珩知道大哥在失望難過什麽,他們咽不下這口氣,不願意就這樣一敗塗地,誰勸也沒有用。

正是如此,他才親自出馬。

那夜,裴朔奉命來尋他,告知他當前局勢之時,他便猜到事情會走向極端。

他沒有出手的打算。

直到裴朔看向他身邊熟睡的小皇女,微微一笑說:“皇長女身上流著趙家的血,陛下讓我來找你,想必你會明白她的意思。”

趙玉珩親口承諾過七娘,從今往後他只是她一人的三郎,不再是趙家的君後,無論家族發生什麽,他都不會違背諾言。

唯有她開口,他才會出手。

趙家人急躁功利,不擅謀略,但剛硬倔強,寧折不彎。

對他們使用攻心之術,太容易。

他們根本不是張瑾的對手。

張瑾要怎麽對付他們呢?

“想斬草除根,抹去過往全部功績,世代不得翻身,自是走謝族老路最為穩妥。”

趙玉珩壓低聲音悄悄說著,唯恐吵醒女兒,說完這一句,他披衣起身,走出屋子。

冷風吹面。

這一年來他放下了所有操勞之事,身體比從前好了很多。

這白衣青年站在月色下,對裴朔淡淡道:“趙德成不夠信任陛下,即便相信陛下,也難免擔心陛下會被張瑾所左右,在自知沒有退路的情況下,與其束手就擒,他更傾向於魚死網破放手一搏。”

裴朔:“他沒有勝算。”

趙玉珩:“那就給他制造勝算,只要天子還沒有回宮,他就可以賭一把。”

“事關重大,萬一趙德成猶豫不敢呢?”

“那就制造一件大事,逼他沒有時間思考,不得不沖動行事。”

二人對視一眼。

都從彼此眼中看到答案。

——在趙府揭發趙澄假孕,再好不過。

趙澄假孕造成的沖擊太大,何止趙澄會慌不擇路,就連趙德成也會。

也許反抗能爭一口氣。

可一旦調兵,那就是板上釘釘的謀反,哪怕他們不是想殺天子,只是想清君側。

只要大軍包圍趙府,他們就徹底中計了,張瑾一定還留了後手,如果趙玉珩猜的沒錯,在七娘出宮的那一刻起,張瑾便會安排好武將暗中埋伏,等待時機。

萬事俱備,只待請君入甕。

這樣情緒激動沖動急切的趙家人,也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

張瑾此計,步步攻心。

陰險又狠毒。

當然,這也只是他們的推測,不排除別的可能性,但萬一事情真走到謀反這一步,最快捷穩妥的解決辦法,就是趙玉珩親自出面。

畢竟被逼到絕路的趙家人誰都不信,但一定會相信趙玉珩。

——

趙玉珩猜的沒錯。

張瑾深知,只要有自己在,趙德成一定會害怕他唆使小皇帝將他們滿族下獄,畢竟上柱國剛去世,皇帝已經無需顧惜太多。

他就利用這一點,誘他們一錯再錯。

他和女帝都會在趙府多待上一會兒,給他們時間去調兵。

但他怎麽可能真的冒險?

張瑾事先吩咐好親信武將,暗中調動京城布防,一旦趙家有異動,他們就會以護駕之名蜂擁而出,聲稱對方是在弑君謀反。

既要除掉政敵,自是要斬殺得幹幹凈凈,以免春風吹又生。

張瑾的風格一向如此。

現在,他就在等。

他一邊傲慢冷漠地看著趙澄哭訴的可憐姿態,一邊在等外面的消息。

算一算時辰,也差不多了。

但至今還沒消息傳進來。

難道有變數?

不,絕不可能。

趙家人一向急躁,稍一拱火就會中計,張瑾的人也早已告訴他,趙德成已經派人出城。

是再等等,還是他算漏了哪一步?

張瑾垂睫,眼底泛冷,袖中的手攥著,已經逐漸失去耐心。

眼前的趙澄還拉著她的手苦苦哀求。

礙眼至極。

這種人軟弱又一無是處,有什麽值得憐惜?她竟然還不推開趙澄,容得他這樣哀求。

張瑾一邊在心裏算著時辰,一邊看不下去這一幕,冷聲道:“陛下,貴君犯的是欺君之罪,假孕之事隱瞞至今,若今日方太醫不揭發,難道任由他隱瞞到產子之時,屆時再抱來一個野種冒充皇室血脈?此事事關重大,焉知背後沒有趙家其他人指使,意圖謀反,還望陛下徹查。”

趙澄一聽到張司空提到謀反這樣大罪,頓時驚慌起來,拼命搖頭,“不是的,陛下!臣以性命擔保,絕不會動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