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猶堪一戰取功勛1(第2/3頁)

濮陽鉞心裏有怨嗎?

裴朔稍稍沉思,又查到,早幾年濮陽鉞全家老小幾乎都隨他遷到西邊,但兩年前,他家人已經來京城居住。

裴朔留意這一點,派人去打聽濮陽鉞的家人具體住在何處,最近可有和誰來往。

宮外是這樣的情況,而宮內,最令所有宮人諱莫如深的,便是趙貴君被賜死的事。

賜死的白綾,是禦前的鄧大人親自送過去的。

如果說一開始還心存幻想,看到白綾之時,趙澄就徹底心如死灰。

他披頭散發地坐在地上,喃喃問:“我父親他們……怎麽樣?”

“陛下仁慈,不會趕盡殺絕。”

“那我……”

“陛下賜你全屍。”

“她為什麽……不願意放過我。”

他閉著眼睛,眼淚沿著臉頰,一顆顆砸在地上,“陛下以前明明說過……她是在乎我的……”

鄧漪儀態端正地立在他面前,看著他的眼神毫無憐憫,只有看著至今都不清醒之人的悲哀。

她平靜道:“不管陛下怎麽之間權衡你家族之事,你都要死,因為你欺騙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帝王,君威不可挑釁,欺君者必須死,任何人都不容例外。”

若天下人眼裏挑釁君威的人還活著,那天子的威嚴也將蕩然無存。

至於其他原因……

其實就算不賜死,鄧漪也知道趙澄活不了了。

陛下賜他一死,其實是想讓他體體面面、幹凈利落地離去,不然等張司空親自動手來滅他的口,他死的就沒有那麽好看了。

畢竟竹君之死,背鍋的是他,崔尚書一定還想當面來問問他,確認兒子的死因,張司空不會允許的,一定會先一步讓趙澄開不了口。

橫豎都是死。

倒不如現在就送他上路。

鄧漪說:“動手吧。”

“不要!我要見陛下……求求你……再讓我見陛下最後一面……”

趙澄立刻驚恐地大喊起來,卻被人按住,鄧漪始終面無表情,看著那少年被人用白綾勒住脖子,臉色發青,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瞳孔漸漸渙散,嘴唇顫動,似乎最後在拼盡力氣呼喚什麽。

鄧漪看他嘴型,喚的是“陛下”。

她冰冷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動容——也許和那些一心為了家族和榮華富貴的人不同,他是真心喜歡陛下的。

可惜。

在這裏生存,最沒用的就是喜歡。

鄧漪轉身下令:“找個地方把趙庶人葬了,不設牌位,不必立碑,景合宮上下更不必服喪。”

——

假孕之事告一段落,太醫署的方嘉石也脫不了幹系,女帝念在他父親年事已高,繞了他的父親和妻兒,只賜了方嘉石死罪。

只是聖旨還沒抵達刑部大牢,方嘉石就被人發現畏罪自盡了。

到底是“自盡”還是“滅口”,就不得為之了。

同時,太醫署舞弊之事鬧得不小,女帝下令整頓,一連處罰了好幾個一直以來仗著資歷欺壓後生的老太醫,戚容也被順理成章地升為了醫丞。

她成了大昭建國以來最年輕的醫丞。

也是第二個爬到這個位置的女醫。

經過這件事,那些曾輕視她、對她冷嘲熱諷的人,都不敢再說什麽了,有些人以為戚容如今升了官,一定會趁機對他們報復回來,然而,戚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除了公務之上的事,幾乎就不跟他們有所交流。

這樣潛心鉆研、不計前嫌的態度,令他們羞愧。

“侍衣的身體本來好轉了許多,近日怎麽又有些受涼了?”

戚容還是唯一出入眙宜宮關心灼鈺的人,別人覺得她沒必要關心一個小小的侍衣,但對待病人,她一向負責到底。

她摸著脈,眉頭皺緊,擡頭問灼鈺身邊的掌事宮女於露。

於露低聲:“陛下遇刺那天,侍衣不聽我們勸,站在門口望著紫宸殿的方向,大概是那個時候受涼了。”

戚容沉默。

“還有……”於露小聲說:“我們試了很多辦法,侍衣就是不肯吃東西。”

要是陛下這次遇刺駕崩了,只怕這小傻子也要絕食跟著她去了。

戚容聞言一怔,又看向眼前安靜垂頭坐著的精致少年,瘦骨嶙峋的手從袖口露出來,膚色蒼白如鬼魅,緊緊攥著衣裳料子。

她嘆了口氣,也不管眼前的少年聽不聽得懂,柔聲說:“別擔心,陛下的傷也是臣負責的,昨日臣去紫宸殿瞧了,陛下已經能如常下地了。”

少年的睫毛撲簌了一下。

他緩緩擡頭,那雙漂亮的烏眸裏滿是迷茫,看著她,似乎是在分析她說的真不真。

是不是故意哄他的。

他們都說,天子遇刺,流了特別特別多的血……朝堂都差點亂了……

戚容微微一笑,眼睛滿是真誠,嗓音不疾不徐如春風:“侍衣好好喝藥,臣今日面聖時跟陛下說好不好?到時候侍衣親眼瞧瞧陛下,就知道臣沒有騙您了。”她說著,還舉起手,“臣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