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錯真心6(第2/3頁)

他攥緊掩在袖中的左掌,香粉被握於掌心,捏得發痛。

“陛下怎麽忽然想起去禦花園了?”他擡起右手,熟稔地理了理她的額發,口氣清淡溫柔。

姜青姝語氣輕快道:“滿池荷花開了,朕恰好心情不錯,便去賞賞花曬曬太陽。”

“臣聽說,唐將軍和霍將軍今日來見了陛下。”

她的動向,一向瞞不過他的眼睛。

她方才與他笑鬧,現在也十分坦然地說:“是啊,唐季同不日就要出京了,朕有些事叮囑他,至於霍淩……朕沒有召他,是他自己來的。”

張瑾眸色暗了一寸,“霍將軍在陛下跟前,倒是一向這麽不拘一格。”

“不拘一格?是不知禮數才對。”

她似乎想起什麽不高興的事,發出一聲輕哼,甩袖道:“朕就是先前太慣著他了,才讓他有些恃寵而驕了,在朕跟前沒大沒小的!今日他鬧著要見朕,卻沒有要事呈稟,只是想質問朕為什麽派他去修堤,你說,這若是換了其他臣子,豈有不服從朕的安排,還敢這樣問的?”

她惱怒至極,一副對霍淩不再縱容的樣子。

說到最後,又甩袖冷笑道:“他若不是先君後留下的人,朕斷不會只是把他調出去那麽簡單,但願他離京之後,能好好反思一二,想想朕為什麽這麽對他。”

張瑾也只是安靜地聽著,在她生氣時擡起修長的手指,捏捏她的臉頰,“好了,別惱了,腮幫子都氣鼓起來了。”

她瞪他一眼。

張瑾繼續耐心地哄著,心裏卻很滿意。

張瑾並不是什麽度量大的人,霍淩三番四次頂撞冒犯他,且得到過她太多偏袒愛護,早該死了無數次了。

都是她夾在中間,攔住了。

張瑾明面上不跟他計較,殺了霍淩怕她會跟他置氣,便一再忍著,實際上心裏已經極為介意。

霍淩還是趙玉珩留下來的人,這樣一想,更加礙眼了。

但這幾日,她對霍淩突然冷淡了不少。

女帝與霍淩在禦花園談話時,別人無法靠近細聽,但梁毫遠遠站在那兒,看得清霍淩的表情並不欣喜,甚至有些隱忍與不甘,最後他告退時,陛下甚至都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

可見他們聊的並不是什麽愉快的話題。

梁毫暗中告訴張瑾:“霍將軍這幾日急於面聖,今日若不是唐季同捎帶上他一起,他只怕還是見不成陛下,可惜,陛下對他的態度很是不耐,看來,陛下是當真厭煩他了。”

張瑾:“是麽?”

梁毫:“但下官覺得這並不意外。”

張瑾:“說說看。”

梁毫:“這個霍淩之前被陛下寵過了頭,三番四次不守規矩,可惜他忘了一點,陛下喜歡他的時候,他是真性情的直臣孤臣,哪日看他不順眼的時候,他就是狂妄無禮以下犯上。”

而君心一向多變。

可能今日還信任你器重你,明日就猜忌你憎惡你。

張瑾聞言,也只是淡淡笑了聲,只說了四個字——

“早該如此。”

——

張瑾帶回府中的香料連同香囊裏的藥材一起,被交給範岢,範岢拿到之時,只說:“驗證是否下藥,約莫需要耗費一段時間,在下要過段時日才能告知大人結果。”

張瑾沉默地揮了揮手。

範岢知道司空心情不佳,也不敢多說什麽,徑直退下了。

約莫過了十余天,那是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張司空剛下朝回府,範岢便立刻去見了他。

“有結果了?”

男人一邊用帕子擦拭手上的雨水,一邊淡淡問。

不知為何,範岢從司空看似沉靜的語調裏,聽出幾分壓抑與沉重。

是有多接受不了另一個結果,才會這樣?

範岢擡起雙臂,對著男人的背影深深一拜:“經過這幾日的查驗,在下終於確定,先前是在下多疑,陛下並沒有在熏香中下藥,讓大人這些日子憂慮至此,實屬在下的不是。”

此話說完。

空氣安靜了許久。

張瑾背對著範岢立在窗前,拿著帕子的手頓住,仿佛凝成了雕塑,許久,好像終於放松了似的,閉了閉雙眸。

她沒有下藥,是他多疑了。

天知道這幾日他有多煎熬。

還好,還好。

她果然是沒有騙他的,他就知道,她是愛他的,就像他愛她一樣,現在早就沒有任何人能橫插在他們之間了……

張瑾看著窗外的雨幕,忍不住微微掠了掠唇角,擲開指尖攥著的帕子,連嗓音也柔和了不少,“好,下去吧。”

範岢聽到他明顯變得放松輕快的語調,忍不住擡頭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他心裏納罕,暗道:雖然證明陛下殿中的香料沒問題,但司空不孕的原因還是沒找到啊。

司空這是忘了這档子事麽?現在滿腦子只有陛下愛他,沒有對他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