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愛情的尊嚴

微微頷首，賀長安拿了披風過來給她裹上，然後道：“該回去了。”

“不是。”花春笑了笑：“只跟我自己有關。”

“嗯。”山風微涼，她最後看了一眼那滿天的天燈，然後轉頭，跟著他往山下走。

“跟皇帝有關的願望？”

紫辰殿。

“嗯。”花春點頭：“但願能實現。”

秦公公實在弄不清皇帝在想什麽，外頭新來了關於花嬪娘娘的消息，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見帝王沒有要問的意思，他就幹脆忍下了。

賀長安看了看她：“許願了？”

結果到了時辰，宇文頡還是開口問：“她今日又做什麽去了？”

一連放了七八個天燈，花春不僅畫卡通人物，連名言警句和英語都寫上了，只是到最後一個的時候，她想了一會兒，雙手合十，啥也不寫，直接把天燈放上了天。

輕輕嘆了口氣，秦公公道：“娘娘心情不佳，侯爺便邀了她上山放天燈。”

可惜啊……唉。

帝王臉上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點頭道：“去替朕拿盤子點心進來。”

不過這麽站在後頭，看著面前的主子和攻玉侯，這身高差也是挺萌的，背影看起來也般配。

看樣子是當真不在乎了？秦公公搖頭，心裏莫名地覺得惋惜，不過還是領命出去了。

廢話，青裊站在她身後，心裏暗想，現代每年春節也有不少公園裏會放孔明燈的，但是每次叫她去看，她每次都要躲在家裏看電視劇，自然是好久沒看見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桌上放著的茶杯不知道為什麽碎了，也不是被摔在地上，就是直接碎在桌上的，茶水和茶葉漏得到處都是。

“好好看耶！”花春拍手：“這種場面好久沒看見了！”

驚訝不已，秦公公連忙讓人來收拾殘局，緊張地看著皇帝：“這是怎麽了？”

松開手，天燈就往天上飄了去，花春一度擔心它墜落，卻發現壓根沒問題。四周的天燈齊飛，高高低低地像是垂在夜幕裏的宮燈，場面有點令人激動。

“杯子太脆了。”帝王淡淡地道：“朕不過手滑沒放穩，它就直接碎了。”

“……嗯。”賀長安點頭，看著她笑，忍不住也跟著笑，一時就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麽了。

這樣啊……秦公公點頭，連忙給他換了一盞，然後繼續守著皇帝改折子。

“放心吧二哥。”花春笑眯眯地道：“我很有分寸的。什麽時候該堅持，什麽時候該放棄，我心裏都清楚。”

之後的皇帝，就再也沒什麽情緒的表露了，秦公公也就算是看了個明白，皇上對女人的新鮮勁兒怕是又過去了，所以變得這樣冷淡。

賀長安微愣，眼神復雜地看著她道：“我一度擔心你太傻，會吃虧。”

唉，這樣下去，什麽時候宮裏才能有個皇後？

“跟浪不浪費沒關系，這是人的尊嚴問題。”花春聳肩：“感情裏要是一直只有我在付出，那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就算再喜歡，也不能一點尊嚴都沒有，為對方啥都做，還不求回報的，那是傻子。”

花春將朝中老臣的名單，和托賀長安查的其子孫的生平一並整理好了，按照品性，給李中堂等人都挑了個繼承人出來，然後列了表格，什麽官職對應誰的子孫，後頭寫上相應的補償賞賜和理由，然後交給賀長安。

“為什麽？”賀長安顯然無法明白這其中的意義：“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最後一步不走，不是很浪費嗎？”

“你真是厲害。”看了半晌，賀長安點頭：“我去交給陛下。”

“不會。”花春道：“每個人的堅持都是有底線的，要是我與他之間有一百步，我走了九十九步他都不肯走最後一步，那這最後一步我也不會繼續走，會離開他的。”

“嗯。”花春點頭：“我繼續歇著。”

嘆了口氣，賀長安道：“要是和他在一起不快樂，你也要一直堅持下去嗎？”

“好。”

這點他其實可以理解的，就像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喜歡她了。

她出宮已經五天了，賀長安覺得也是時候回去向太後申請延長省親時間了，畢竟皇帝都對花嬪那麽冷漠，那多留一天是一天，回宮反正也沒好日子過。

花春眨眼，自己都有點弄不清楚：“不記得了，就…莫名其妙地就很喜歡了。”

這樣想著，他就先拿表格去了紫辰殿，讓皇帝自個兒看著，之後便轉頭往慧明殿走。

喉嚨有點緊，賀長安啞聲問：“你什麽時候開始那麽喜歡他的？”

看著這表，帝王不用問就知道是誰的手筆，微微抿唇，側頭問秦公公：“她是不是該回來了？”

天燈被點燃，花春扶著它，想了想道：“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要是凡事都按照我想的那樣發展，也怪無趣的，人生嘛，全部的意義就是在於它的不確定性。皇帝在想什麽我不知道，為什麽冷落我我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去找原因好了，誰讓我喜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