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想說說不了

“曦王爺以裁兵過多，兵力不足為理由，開始征兵了。”賀長安進宮來，坐在花春旁邊，皺著眉頭道：“動作很大，說是只征五萬士兵，誰知道具體是多少？上次裁兵他寫個折子來說裁了十萬，估計也有水分。”

然而，這次花春還真的沒猜錯，接下來的日子裏，太後宮裏時常有人不說，皇帝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花春皺眉：“眼瞧著快過年了，他都不肯讓人好過？”

都是在宮裏的，坐車不用多久就到了的距離，怎麽可能沒辦法說？

“每年過年，各封地的王爺還要回京陪太後一起用膳。”賀長安皺眉道：“所以皇上最近也有些著急，忙得連睡覺都顧不上，只讓微臣過來知會娘娘一聲。”

看她一眼，宇文劼搖頭：“你想太多了。”

“他忙我知道。”花春點頭：“不會怪他，只是這回我幫不了他什麽，最近越來越嗜睡，腦子裏都是漿糊。”

“好。”花春應了，想了想道：“不知道為什麽，臣妾有種直覺，先前是咱們要瞞著不給太後說，之後可能會變成咱們想說，也沒辦法說的情況呢。”

賀長安微愣，低頭看了一眼她被毯子蓋著的肚子，有些疑慮：“娘娘…身子有什麽大礙嗎？”

“今日可能是不適合吧。”皇帝道：“明日再來也無妨，她們總不會天天來陪太後說話。”

花春一頓，想了想，便讓青裊去將門給關上，然後老老實實地道：“我懷孕啦，已經三個月了，所以一直窩著不動彈。”

“是。”湯氏挑眉，帶著其他人繼續往前走了。

賀長安震驚，瞳孔微縮，呆呆地看著她。

宇文劼皺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朕不去太後宮裏，只是路過而已，你們先去吧。”

“二哥也不用太驚訝。”花春不好意思地道：“遲早的事情，只是來得比想象中的快，因為這後宮太復雜了，皇上的意思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就連你也沒說。”

花春嘴角一抽，今兒特意選的下午，該請安的也都應該結束了才對，誰知道這群人竟然抽風，要去陪太後說話，那她和皇帝還怎麽去坦白啊？

“……這樣啊。”垂了眸子，賀長安勾唇：“恭喜娘娘了，有了皇嗣，與皇上也能更好相處。”

“皇上也去給太後請安嗎？”湯氏笑眯眯地站在車旁道：“正好，嬪妾等人也要去陪太後說說話呢。”

他盡量想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一點，奈何心裏疼得厲害，怎麽掩飾也掩飾不了，甚至連養心殿也待不下去了，起身道：“微臣還有別的事情，就先告退了。”

然而，龍車剛走到半路，外頭就有人請安。

花春抿唇，朝他笑了笑，道：“二哥慢走。”

想來想去，皇帝還是選了個良辰吉日，帶著花春一起去慧明殿。

點點頭，賀長安轉身，大步跨出去，幾乎有些踉蹌，一身月白的袍子襯著蒼白的臉色，把外頭的瑞兒嚇了一跳：“侯爺您沒事吧？”

只是，告訴也得選個好的說法，盡量讓太後不動聲色，暗中護著花春即可。一旦鬧得後宮都知道，那就完了。

“沒事。”揮開她的手，賀長安一笑，很快離開了養心殿。

這身孕滿了三個月，馮禦醫檢查說沒有任何大礙，胎位也正，於是兩人都放心了，到了三個月，皇帝也打算去給太後報個信，免得後頭瞞久了，太後也要生氣。

瑞兒怔愣了。

“誰說的？”翻了個白眼，花春道：“沒到三個月的時候，我一下床您就跟盯什麽似的盯著，打個趔趄都能讓您黑臉，怎麽放心走路啊？現在好了，可以多跳兩下了。”

她什麽也不懂，只知道攻玉侯是自家主子的哥哥，但是剛剛侯爺那一笑，叫她看得跟著心裏一痛，然後一臉茫然，不知道為什麽有點難過。

宇文劼抿唇，眼裏帶著笑：“本來也可以放心走路。”

起先花京華進宮，賀長安還可以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只當皇帝是救了她一命。再後來她侍寢，他也勸自己說這是必然的。

“到日子了吧？到了吧？”花春笑眯眯地圍著皇帝繞圈圈：“我可以放心走路了吧？”

直到現在，她懷孕三個月了，他才驀然發現，很多事情一早就回不去了，剛開始沒抓住的，後來就再也沒了機會。

養心殿。

宇文劼真是厲害，用實際行動教育了他，什麽叫“先下手為強”。就算他還放不下她，現在也被逼得必須放下了。

皇帝大概也是覺得他們這群老臣翻不了天，所以才這麽放肆地對待他們吧？可惜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宇文劼這皇帝，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輸得徹頭徹尾，卻未必是心甘情願。

李忌越冷哼一聲，當即拂袖而起，去書房裏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