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那你呢

他說這話的語氣認真又執拗，倒半點不像機關算盡的皇帝，而像單純天真的孩子了。

秦公公一愣，呆呆地看著帝王。

皇上也會有心思這麽耿直簡單的時候？

沉默了一會兒，宇文頡低聲道：“朕若不完全信任她，那她也必將不會完全信任朕，那樣朕會很難受。”

“皇上，攻玉侯爺求見。”外頭的太監通稟了一聲。

不是他要說花氏的壞話，只是帝王對一個人盲目信任，本就是萬分不妥的。

回過神，帝王擡頭：“請他進來。”

“奴才不是懷疑，只是說一些實話。”秦公公道：“德妃娘娘對皇上盡心盡力，奴才看在眼裏，但您也切忌完全信任。”

賀長安面容有些消瘦，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兩天滿天飛的流言給鬧的。見著他，他還是恭敬地拱手行禮：“微臣拜見皇上。”

微微皺眉，宇文頡轉頭看著他：“連你也懷疑他們？”

“朕猜到你會來。”揮手讓秦公公出去，帝王看著他，打趣道：“過了這麽多日才來見朕，可是心虛了？”

帝王正在紫辰殿裏發呆，眼眸深黑，不知道在想什麽。旁邊的秦公公低聲道：“其實，羲王爺前幾日進宮，就不曾與皇上說，故而遇了刺，皇上也半晌才收到消息。”

賀長安挑眉，心虛是什麽？他這兩日在家裏養傷好不好？

羲王爺屯兵冰洞，但最近總是訓練士兵爬山，爬的又是離京城最近的葬龍山，這讓他起了點戒心，所以想著必須進宮與皇帝商議一二。

不過，想想也是，與花春的事情還沒跟皇帝認真解釋過，以宇文頡這樣的小心眼，在心裏肯定悶著不爽了好久。

說話間她就已經把香囊系好了，賀長安轉身就往外走。

於是他道：“臣沒什麽好心虛的，德妃娘娘對微臣沒有半點兄妹之情之外的感情，坦坦蕩蕩，忠貞不二。”

這丫鬟就是羲王爺送來的那幾個之一，長得是貌美如花，可惜從來沒得侯爺正眼相待。

微微一怔，帝王看著他：“那你呢？”

淡淡地應了一聲，他腦子裏還在想宮裏的人，心思完全不在這丫鬟身上，也沒注意聽她說什麽。

花春對他是坦蕩沒錯，那賀長安對花春的感情呢？也沒有超出兄妹之情嗎？

“侯爺平日總愛用玉佩，奴婢倒是覺得這冬日花香繞君懷，別有一番風味。”

賀長安沉默了一會兒。

賀長安在攻玉侯府裏更衣準備進宮，來伺候的丫鬟選了半天，挑了個香囊給他掛上。

他這個人不太會撒謊，但是這樣的問題，不撒謊是不行的，饒是帝王再信任他，也絕對不會容忍他對後妃懷揣私心。

“多謝母後。”帝王頷首。

深吸一口氣，他笑道：“臣對娘娘有尊敬，有敬佩，有兄長對妹妹的疼愛，也絕對沒做半點越矩之事。”

“那好吧。”太後道：“哀家相信皇兒是聰明人，只是怕你被感情蒙蔽了眼睛。他們若是沒有背著你有過往來，那哀家也就不追究了。”

他的猶豫都落在帝王的眼裏，宇文頡抿唇，跟著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幽深地道：“朕選擇相信你，你也要對得起朕的相信。”

帝王毫不猶豫地點頭：“是。”

“皇上放心。”賀長安道：“如果有一天大梁起了叛亂，全天下只剩下背叛了您的人，那臣的名字也一定是寫在為您戰亡的名單上。”

“你確定他每一次去養心殿，你都是知情的？”太後問。

胸口微微一震，宇文頡軟了心，正想點頭，卻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氣。

堂堂帝王，要是被人戴了綠帽子還不自知，不是很荒謬嗎？

那是臘梅的香氣，跟養心殿裏的一樣。

“攻玉侯去養心殿請安，每一次都是在問過朕之後才去。”宇文頡板著臉道：“母後信不過他，也得相信兒臣。”

低頭一看，賀長安的腰上系著一個紅色的香囊，蜀錦打的底，上頭繡的是鴛鴦。

竟然這麽相信她？寧太後挑眉：“人心隔肚皮，皇帝你又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她，怎麽就知道她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哀家可是聽聞，她私下經常與侯爺單獨往來。”

這樣的香囊宮裏曾經很常見，但是在送給花春滿院花香之後，宮裏的宮人就再也沒做過相同樣式的。

“母後如果說的是德妃，那便不用查。”帝王道：“她從未做什麽對不起朕的事情，與攻玉侯也不過是兄妹。”

也就是說，她把他送的香囊，轉送給賀長安了？

太後一愣，不悅地道：“凡事有因才有果，既然有人議論，那她就必定有做得不對的地方，皇帝也不打算徹查嗎？”

心裏有些不悅，帝王安靜了許久才道：“說正事吧，關於她的事情，就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