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殺人

春鶯立刻站起身來,皺眉打量眼前的陳昭,幾日不見,陳昭神情憔悴,雙眼布滿紅血絲,嘴唇幹裂的起了一層皮。春鶯頓了頓,還是道:“你來了。”

陳昭一屁股在春鶯屋裏的凳子上坐下來,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仰頭灌了下去,春鶯想要開口阻止,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只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終是冷冷問道:“你來做什麽?”

陳昭前兩日才送了銀子過來,此番定不是當財神來著,卻不知是所為何事。

陳昭沒有回答春鶯的話,只是抹了抹嘴巴,冷笑道:“你一個賤婢,居然喝得起上好的君山銀針,果真是拿著爺給的銀子,花的也不嫌手軟!”

春鶯此生最是虛榮,尤其厭惡自己的出身,此刻陳昭這般說,無異於在她傷口撒鹽,春鶯心中立刻就惱怒起來,她眼睛一轉,反而笑起來:“是啊,奴是賤婢,可爺又算得了什麽,莫不是真把自己當做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了?還是以為只要有了蔣小姐就能攀上尚書府?”

陳昭面色一沉,春鶯一語道破他的心思,且話語這樣刺耳。

春鶯卻不顧他的臉色繼續道:“咱們都是一樣的,為奴為婢不是一樣看主子的臉色。再說了,爺給奴銀子花不是心甘情願的嗎?還是爺覺得自己的前程不值這幾個銀子?”

“你…”陳昭握緊拳頭,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別欺人太甚。”

“是你欺負我對吧。”春鶯笑眯眯的走到陳昭身邊,一雙玉手緩緩撫上陳昭的脖頸:“不過你今日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呢?”

陳昭被春鶯身上馥郁的美人香氣一熏,一時有些心猿意馬,態度卻是柔和下來:“少來,爺今日就是來告訴你,爺不是冤大頭,你這樣想一輩子跟著爺討好處是不可能的事情。咱們應該將事情清算一算,畢竟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春鶯手一緊,陳昭的脖頸上便多了一道鮮紅的指甲印,她緩緩笑道:“爺莫非是吃了想要賴賬?你情我願?分明是你強迫與我,我與你平日裏從未有過往來,莊子上上下下的人都能作證,你要說你情我願,到了公堂中,你認為大人會相信你的話不成?”

陳昭自知這話說服他自己尚且有些困難,咬了咬牙:“你到底想怎樣?”

春鶯目光在陳昭身上流轉一番,她自己也清楚,陳昭雖有些銀子,大半的財富還是掌握在張蘭手裏,此事又萬萬不能被張蘭知道,張蘭是個厲害的,到時候誰吃虧還不一定。只陳昭若是一顆搖錢樹,總有榨幹的那一天,不若幹凈利落些,狠賺一筆也不虧。

思及此處,春鶯的聲音又放柔了下來:“我也不是不明理不懂事的,咱們好歹也是有些認識的交情,我怎麽舍得將你往死裏逼,只你畢竟也拿了我的身子,出了這事,日後誰會要我,你總得給我一些補償,讓我日後放出莊子後,還能有個容身之所,活得下去。”她芊芊玉指輕輕按在陳昭的額頭上:“東街十裏鋪有處三進的宅子,你便給我買了吧。買了之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欠誰什麽。”

“你瘋了,”不等春鶯說完,陳昭已經跳了起來,甩開春鶯搭在他身上的手:“東街寸土寸金,一處三進宅院怎麽也要千百兩銀子,我如何拿得出來,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當你是怡紅樓的紅牌,一夜千金哪!”

春鶯不怒反笑:“我的身子自是不比怡紅樓的姐兒,只你的前程原來在你眼中也不過千百兩銀子便能買下的,你不覺得你自己過於輕賤自己了麽?”

“你想幹什麽?”陳昭問道。

“這已經是我做的最大的讓步了,你自然可以不用答應我,只日後,咱們就公堂上見吧!”春鶯冷眼看著他。

陳昭氣急,“啪”的一聲摔碎桌上的茶壺:“你別欺人太甚!”

“陳昭!”春鶯也不依不饒的看著他:“你給還是不給!”

陳昭氣的滿臉通紅,春鶯的蠻橫無恥他早有耳聞,但沒有想到一旦被她纏住自己就會鬧到如今的局面。前幾日他賣了地皮已經與張蘭大吵了一架,如今張蘭將家中所有的房契地契都已經鎖好,他也無可奈何,可春鶯仍舊步步緊逼,他早已一文不名,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刻。

陳昭擡頭看著春鶯。,春鶯諷刺的看著他,微笑是那麽刺眼,嘴角紅艷艷的胭脂殘痕像一把索命符。這樣貪婪的美人,一旦開口就不會有知足的那一天,所以這一次也不是結束,要是她死了就好了,如果世界上再也沒有春鶯這個人,他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狼狽。

春鶯正得意洋洋的想著自己心中的盤算,沒有注意到對方已經紅了雙眼,等她明白過來已經被陳昭無惡狠狠地撲倒在地,她剛想要驚叫出聲,陳昭已經捂住了她的口鼻,春鶯拼命掙紮,可一個女子的力氣無論如何都是比不過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