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陰差陽錯(第3/4頁)

蔣阮道:“世上自有因果報應罷了。”

天竺道:“夏研隱瞞小產的消息,難不成也想移花接木?”

“吃了這麽大一個虧,夏研怎麽甘心?若是移花接木,豈不是顯得她心腸太好了些?”她將擋在眼前的碎發別到而後,那耳垂越發顯得瑩白如玉。

“那姑娘……。?”

蔣阮搖頭道:“不必擔憂,她如今矛頭全在紅纓身上,紅纓何嘗不是牢牢咬住她?我們只管坐著看戲就好。”不到出手的時候,她不會貿然出手。

天竺想了想,便應著出門去了。

天竺出去後,蔣阮按了按額心,又坐著想了一會子事,才覺出有些乏了。起身便要脫了外裳上塌,只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且慢。”

蔣阮驚了一驚,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便伸手摸向枕頭底的匕首。

燈火陰影中走出一人,這人越走越近,在離蔣阮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便是一身黑衣也能穿出錦衣的風流優雅,容顏俊美無儔,不是蕭韶又是誰?

這樣不請自來,饒是蔣阮平日裏慣做笑顏的人也忍不住冷下臉來,怒道:“蕭王爺這是做什麽?宗室規矩便是這般教導的?”

話一出口她便有些後悔,如今雖然她貴為弘安郡主,蕭韶卻是三十萬錦衣衛的頭領,當今錦英王府的當家人,輪品級,她還要差蕭韶一大截。然而今日蕭韶不請自來,不免令她心中心驚。加上平日裏蕭韶從沒刻意在她面前擺過架子,蔣阮也就將對面這人在大錦朝呼風喚雨的實力也給忘了。直到現在回過神,才意識到她方才的話有多無禮,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也不能收回來,索性大大方方的佯作生氣怒視著蕭韶,心中卻有些嘀咕。

蕭韶平日裏見慣了蔣阮進退從容的鎮定模樣,更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微笑的淡然,冷不防今日卻見了蔣阮炸毛,一時間倒也愣住了。他雖生在宗室,貴族子弟的禮儀從來不缺,可因為接受錦衣衛的關系,常年行走在外,也沾染了幾分江湖習性,是個不拘於世俗的瀟灑性子。如今更是將蔣阮視作自己人,到未曾想過對方卻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更沒考慮深更半夜的,一回頭屋裏就悄無聲息的多了一個人會對蔣阮造成多大的驚嚇。想到這裏,蕭韶便生出些愧意,抿了抿唇,道:“是我考慮不周,抱歉。”說著便認真的去看蔣阮,見蔣阮眼中分明有心虛之態,卻還做怒視之態,又是一愣,只覺得有些好笑。

堂堂大錦朝的蕭王爺親自給自己道歉,蔣阮倒也不好在做什麽姿態。心中暗惱今日怎麽就沉不住氣了,平息了一會兒,才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和蕭韶都倒了一杯茶,道:“蕭王爺大半夜的闖人閨閣,想來定是有十萬火急之事。”

蕭韶只對她話裏的嘲諷恍若未聞,英氣的眉微微皺起:“你用了夏研送來的綢魚絲?”

蔣阮一滯,沒想到蕭韶居然是為這件事而來的。想來定是天竺將此事報與蕭韶了,天竺初到她身邊,蕭韶又是她的衣食父母,蔣阮也沒指望如今天竺對她忠心不二。點了點頭。

蕭韶不贊同道:“裏頭摻了香料,你不該如此莽撞。”

“天竺已經解了香料。”蔣阮渾不在意。當時為了令紅纓放下戒心,她便將自己用的那段絲線讓天竺解了香料,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麽傷害。

“天竺也會失手,難免意外。”蕭韶淡淡道。

站在窗外守著的天竺自小習武,屋中的對話自然也能聽在耳裏。聽到蕭韶的話很是委屈,她雖說不是數一數二的解毒高手,這樣的小毒也不是什麽問題好麽。

蔣阮還想說什麽,蕭韶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的手腕,他是男子,力氣自是蔣阮無法比的。蕭韶專心給她把脈,蔣阮雖覺得有些怪異,但也沒有掙紮。目光落在攥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和蔣信之戰場廝殺訓練的有些黝黑結實的大手不同,蕭韶的手修長,骨節勻稱,指腹有薄薄的一層繭子,當是習武的時候弄的,有些冰冷,掌心卻又有些幹燥的溫暖。

蕭韶把完脈,收回手,目光有一瞬間的奇異,蔣阮自來是個察言觀色的,便從蕭韶神情中看出什麽,道:“可是有殘余香料?”說實話,她倒是對香料之事並不怎麽擔心,左右都是不能生孩子罷了。這一世她連嫁人都未曾想過。

“不是。”蕭韶想了想,搖頭,看向她道:“你身子太弱了。”

蔣阮笑笑,沒說話。弱?上一世她從莊子上回到蔣府的時候身子那才叫一個弱,瘦骨嶙峋的幾乎不能看出人形。在蔣府裏纏綿病榻了幾年,藥一直在吃,身子卻不見好,若非皇帝選秀女的旨意下來,她恐怕還會“病”上幾年。

這一世,她雖從莊子上提早回來了,早年前的病根還是落下,身子也並不爽利。如今瞧著調養的好,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具身體內裏的腐爛,她還是很注意調養自己的身子,因為要留著一條命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