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禍水東引

趙飛舟如今正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不想今日卻被蔣阮小看了,一時間又有些不服氣。蔣阮吩咐天竺將郭夢丟到池塘邊的假山旁,天竺下手自是不遺余力,郭夢的腦袋撞上了假山,登時流下一絲血跡。

雖然在場的幾人都有些驚訝,卻也沒有阻止。趙瑾平日裏也最是厭惡這樣背後捅人一刀的人,趙飛舟自不必說了。天竺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在郭夢鼻下晃了晃,隨機站起身來,道:“姑娘,兩個時辰內她是醒不了了。”

趙飛舟盯著郭夢的一舉一動,有些奇怪,問道:“你這丫鬟竟也會武功?是從何尋來的?”趙飛舟自己也是練武之人,自然看得出來郭夢的武功不弱。

蔣阮看了一眼遠處,在另一頭放風的露珠匆匆忙忙的跑來:“姑娘,夏家兩位奶奶和幾位太太們往這邊來了。”

果是夏家,蔣阮眸光一閃,便道:“甚好,我們且去周圍避一避。”

卻說一行人自樹林外頭進來,為首的正是郡守夫人,申柔與她說著話,俞雅的目光卻是一直在林中逡巡,似乎在找著什麽東西。

俞雅身邊的一個丫鬟走在最前面,突然驚叫起來:“那邊好像有人!”

幾位夫人均是露出詫異的神情,那丫鬟卻好似遇見了什麽難以啟齒一般的事情。俞雅眸中閃過一絲喜色,卻是鄭重其事道:“胡亂叫些什麽,還有沒有規矩了?”

“夏奶奶先別急著教導下人,”郡守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問那丫鬟:“怎麽了?瞧見人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那丫鬟支支吾吾的不說話,只低著頭。諸位夫人看見她這神色,心中既是疑惑又有些猜測。今日金菊宴本就是為了那些小姐公子哥兒設的,若是有那出格的人,私自……。人大抵都是喜愛看熱鬧的,尤其是女人家。況且這些夫人也擔憂自家女兒或是兒子攪合其中,一時間就有些進退兩難。

俞雅見狀便道:“這丫鬟最近是越發無狀了,我便去看看,是什麽惹得她這般驚惶。”說著就率先上前。

俞雅這麽一往前走,其他的夫人便再也沒有理由留下來,只紛紛跟了上去。申柔目光若有所思的在俞雅身上晃了一圈,嘴角一扯,幹脆露出一個快意的微笑來。

卻說眾人走到前方,卻是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驚,只見一名女子橫臥在池塘邊的假山石旁,衣裳首飾什麽的倒是完好,只是額頭上一片血跡,觸目驚心的令人起疑。

侍郎家的如眉姨娘登時便驚叫一聲:“夢兒!”

侍郎夫人如今重病在床,自是不能再赴宴的,便是又生育了郭家公子與小姐的姨娘帶著幾位來赴金菊宴。

那侍郎家的如眉姨娘原本是個戲班子裏唱小曲兒的,慣會做那討好爺們兒的勾當,今日來赴宴也是穿的一身招搖鮮艷,頭上堆著的首飾只覺得要晃花眾人的眼了,不知道的以為她是給自己來相看夫婿的,而非給女兒相看。在場的夫人們大多都是正室,也有極少數的側室,也穿的溫良,哪裏瞧得上這般輕浮的人。如眉姨娘從方才到現在便一直坐著冷板凳,已經是十分不滿,此刻一件女兒出了事,倒是什麽也顧不上,自己飛快的跑上前去,一把將郭夢抱在懷裏。

待看到郭夢頭上那塊傷疤後,如眉姨娘更是破口大罵起來:“這是哪個夭壽的藥這般害我的夢兒!好端端的便破了相,日後還怎麽嫁的出去。”她聲音尖利又難聽,眾人都微微皺起眉,如眉姨娘自己尚未察覺,沖著郡守夫人便尖聲道:“我的夢兒是在夫人府上出事的,夫人一定要找到那起子小人嚴懲,待我找出來,看我不拔了他的皮!”

到底是出身上不得台面的人,說話行事帶著一股市井中的潑婦勁兒,且不說這番難聽的話,便是無禮的連郡守夫人一並怪罪了也說不清楚。雖然郡守府上也應當為此事負責,可如眉姨娘的這般態度,登時就讓人方才還對郭夢起的三分同情煙消雲散。

“夫人先別急,”卻是趙家二奶奶姚氏看不下去,道:“且賢看看郭姑娘的傷勢吧?”

這做娘的只顧著嚷嚷,卻不見去瞧女兒傷的如何,夫人們一聽此話,對如眉姨娘更是多了幾分鄙夷。如眉姨娘在侍郎面前有手段,在這些出身大家的閨秀太太面前卻是沒有腦子,自是察覺不到眾人看她目光的變化。只是急急地晃了晃懷中的郭夢:“夢兒,夢兒?”

郭夢雙目緊閉,動也不曾動一下,如眉姨娘這才著了急,顧不得再使潑了,慌張道:“怎麽辦?夢兒不醒?到底是出了何事?”

俞雅緊緊皺著眉,方才那做難堪之勢的丫鬟也有些驚慌的低下頭去。本不該是這樣的,怎麽會是這樣?之前都交代好了,待他們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應當是趙飛舟和郭夢呆在一起,郭夢受了欺負哭泣,趙飛舟妄自不負責任的畫面。怎麽眼下趙飛舟人影不見,郭夢卻受了如此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