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蕭韶出手

初秋已過,宮中各個花園中的花兒仿佛開的更繁盛了些,尤其是大朵大朵的菊花,姹紫嫣紅,花瓣兒層層叠叠,卷曲成美好的弧度,擺著看也是幅盛景。處處飄香,這幾日為了迎新一批進宮選秀的秀女,宮中太監宮女們倒是足夠忙活。年年都有新進的新人,年年深宮中都會多上一批不知名的芳魂,滋養土地中看似繁華的花兒。雖說聽著有些駭人,新的花肥卻總是不缺的——總是不乏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的人。

淑妃懶洋洋的仰躺在貴妃榻上,本就生的異域風情的輪廓被燭火的光暈修飾的格外美好,她也是知道自己的優勢的,穿的衣裳金線織短綢紗小褂,額間一粒細細的寶石抹額,長長的寶石藍紗裙下腳趾細膩白嫩,看著真如玉雕的一般。

這是一個渾身上下都透著說不出風情的美人,難怪在年年進宮選秀的秀女中,這份美仍是占著頭一遭。

淑妃瞧著小指甲,一邊將旁邊水晶瓶子裏剝好的紫葡萄一粒粒喂到嘴裏,葡萄生的圓潤可愛,那櫻唇更是小巧,粉色的舌靈動,當真是吃個葡萄也能吃出別有一番滋味。

鶴嘴銅爐裏冉冉升起西域特有的熏香,熱烈大膽,配著這暖融融的燭光,讓人仿佛置身異域。

自從陳貴妃被打入冷宮後,淑妃的日子卻是越來越滋潤了。德妃和陳貴妃鬥了一輩子,如今陳貴妃失勢,四皇子和五皇子卻還是要為那個位置爭得你死我活。

淑妃自己只生了和怡郡主,沒有子嗣,自然也沒有做其他不該肖想的夢,奪嫡之事對她來說太過遙遠。身在後宮,淑妃更看重的是奪取皇帝的心。

陳貴妃在的時候,皇帝的大半心思都在她身上,饒是淑妃有數不盡的花樣和風情,也抵不過陳貴妃一個溫婉的笑容,一個平凡的五彩絡子。這深宮之中,淑妃最恨的,就是陳貴妃,誰都知道淑妃和陳貴妃是天生的死對頭。如今陳貴妃再無翻身的可能,淑妃少了勁敵,自然是如魚得水。

只是美人遲暮的事情在宮中到底是平常,雖然陳貴妃失勢了,難免新一批的秀女中會出現第二個陳貴妃,第三個陳貴妃。秀女們可都是花一樣的年紀,淑妃能僥幸鬥得過中年的陳貴妃,卻萬萬不能鬥得過年輕的陳貴妃。

即便這樣,這些日子以來,淑妃的日子也比從前要舒心的多了。

絲竹的聲音還未停,便瞧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怒氣沖沖的沖了進來,看也不看的就直撞向貴妃榻。來人語氣中還帶著薄怒:“母妃!”

金裙環佩,不是和怡郡主又是誰?

淑妃微微蹙眉,一揮手,彈奏的宮女忙停下手中的琴,匆匆離開殿中。

和怡郡主看也不看就跳上貴妃榻,一眼看到那個彈琴的宮女正是穿著一身紅衣,突然覺得那紅衣很是有些刺眼,便道:“你站住。”

那宮女不知是何事,忙停了下來屈漆跪下,和怡郡主擡高下巴,道:“這宮女看著好生討厭,拖下去砍了。”

“郡主饒命!”那宮女聞言大驚,更不知自己犯了何錯,卻也知道和這飛揚跋扈的郡主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只好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

瞧見那襲紅衣跪在身前一個勁兒的磕頭的慘狀,和怡郡主心中倒是起了一份淡淡的快感,突然殘酷的一笑:“本郡主向來仁慈,你既然求饒,又是母妃殿裏的人,本郡主就格外開恩,不必死了,拖下去,砍了她一雙手便是。”

那宮女聽到前半部分,正是慶幸的時候,冷不防聽到後一句,險些暈了過去。看了一雙手,對一個在宮中以彈琴為生的樂奴,砍了一雙手豈不是毀了一生,還不如就此去了。

和怡郡主卻對宮女崩潰的表情毫無同情,揮了揮手,自有幾個侍衛將那突遭橫禍的宮女拖了下去。

殿中其他的宮女太監見了,無一不是低下頭去,只作沒有看到眼前的景象,誰都不希望成為下一個被這喜怒無常的郡主看中的玩物。

自始至終,淑妃都倚在貴妃榻上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有出聲阻止,唇角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對這種殘酷的遊戲十分滿意,甚至覺得有些有趣。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一個美人身上,實在是有些可怕了。

“你怎麽了?”她開口問和怡郡主道:“誰又招惹你了?”

不問還好,一問和怡郡主登時面色一變,恨恨的咬著唇道:“母妃,你替我殺了蔣阮好不好?”

這話說的觸目驚心,淑妃卻也只是皺了皺眉道:“弘安郡主?怎麽,她惹了你不痛快?”

“豈止是不痛快?”和怡郡主道:“上一次她替宣沛那個小雜種說話威脅與我便不提了,這一次,我竟然聽禦書房裏的人說,錦英王向皇帝請賜婚了,要娶那個賤人!外頭的小太監可都聽見了,母妃,你讓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