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最合我心意

既然能保住鋪面,那麽對如意來說,幫沈岐遠一些忙是完全可以的。

雖然這事不太簡單。

許是方才有沈岐遠在,昨日那道肅殺之氣一直沒敢出現。

如意順著供神街往前走,一路來到昨日遇伏之地。

這地方也算熱鬧,旁邊有賣糕點零嘴的鋪子,後頭還有四五層高的閣樓鋪面。

她略略想了想那梅花鏢飛來的方向,側眼望向左後方的招牌。

舒意酒家。

別處的彩樓歡門都用紅綠的彩紙繡綢,這一家卻用的是水紅的花燈,門口無人攬客,只瞧著光影曖昧。

她好奇地走了進去。

“客官喝什麽茶?”殷勤的小二捧了一盤木牌來。

順手翻開一個,如意眼眸亮了亮。

竟是人名。

她立馬再翻了三四個。

小二的眼神頓時含笑:“貴客,這兒的茶水不便宜,您可帶夠了銀錢?”

銀錢哪有不夠的,上次沈岐遠給的銀票還在呢。

如意掏了一張塞在小二的手裏,他略略一瞥就笑開了花:“您樓上請,這便去給您沏茶。”

人間多有逍遙處,這俏郎君侍茶的場面如意倒還是第一回 見。

原以為只是瞧著悅目的,不曾想穿青衣的小郎君徑直就坐到了她身邊,伸手就想攬她。

如意嘖了一聲。

“您別放不開。”青衣掩唇就笑,復又伸手,“且試一試,我身上很是暖和。”

搖頭抵住他手腕,如意手一繞,臂上用力,反將他勾過來攬在了懷裏。

青衣怔忪。

身前這人長眼含笑,抿著茶杯低頭看他:“這樣更好。”

她身上玉軟花柔,手臂卻纖長有力,穩穩地扶住他的後頸,絲毫不晃。朱唇含過的杯沿遞到他唇邊,眼裏湧上幾分挑逗:“喝杯茶暖暖身子?”

“……”

他薄紅了臉:“客官,這……”

“怎的還矜持上了。”眼裏的興味飛快散去,她將他扶起來置在一側,朝下一個穿月白寬衫的人勾手:“你來。”

見識了方才的場面,月白比青衣就識趣多了,乖乖依過來靠在如意懷裏,唇紅齒白,怯生生地道:“還未見過姐姐這般的女客呢。”

食指撫了撫他挺直的鼻尖,如意笑道:“那便好,往後你再遇人千萬,也總歸會記得我。”

掩唇一笑,月白眼裏流出光來,仰頭便含上了她手裏的杯沿。

如意愉悅地頷首,將一錠小銀塞進了他的衣襟。

青衣在旁邊愣了片刻,終於是回了神,低頭與她告饒:“方才是我掃興,還請客官——”

他話未落音,腰上就是一軟。

如意將他勾到膝上,輕輕吻了吻他的眼睫,溫熱的觸感透過眼皮,直燙人心口。

青衣瞳孔微震,長睫顫動不止。

她青絲垂落兩縷,正好拂在他臉側,繾綣溫柔。

他紅著眼擡頭,望進她幽深的眼潭裏,不知怎的竟有些哽咽。

以往都是他們左右這些客人的情緒,那是專門練過的手藝,好叫她們往外掏錢。

這還是頭一回,不過兩個回合,他就潰不成軍。

甚至想與她邀寵。

“卿卿,你袖袋裏是什麽東西?”她被傷到,輕吸一口涼氣。

青衣回神,連忙攏袖,慌張地查看她的手:“您沒事吧?”

如意伸指,白皙的指腹上已經劃開了一條口子。

“這,我,我忘記更衣了。”他手忙腳亂地掏出手絹替她按住。

月白不滿地道:“鐵匠鋪裏的東西哪能帶來侍客,也太疏忽了些。”

如意悶哼一聲,哀怨地看著他的袖口:“是什麽鬼東西,拿出來與我瞧瞧。”

“客官恕罪,咱們這些在茶樓討營生的,都不容易。”月白一邊掏青衣的袖袋一邊解釋,“他家裏急著用錢,便白天來茶樓,晚上去打鐵,身上少不得帶些破爛玩意兒。”

兩片小刀落出來,都已經開了刃。

如意淡掃一眼,似是沒當回事,只拉了青衣的手,嗔怪地道:“也不怕傷著你自個兒。”

青衣抿唇,手按在她傷口上,很是不知所措。

“罷了。”如意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他袖袋,“少辛苦些吧。”

百兩面額的銀票,看得青衣呆住,眼睛都睜得大了一圈。

“我傷了您,您還?”他嘴唇顫抖。

如意不甚在意。

反正不是她的錢。

青衣紅著眼望著她,像一只得了救助的受傷小獸。

將屋內幾個俏郎君都抱著調戲了個遍,如意最後還是只留下了青衣。

沈岐遠上來的時候,就看見個小郎君紅著臉坐在如意懷裏,一口一口地吃著她喂的茶點。

“大人來了?”她輕笑著道。

一看來人,青衣臉色瞬間慘白,掙紮著起身,跪在了如意的右後側。

沈岐遠沉著臉走過來:“讓你四處轉轉,你倒是找了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