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且走且看吧(1)

蕭望舒聽完笑了笑,隨口一問:“潘家小姐怎樣了?”

憶春答著:“聽潘公子那話,應該是還昏迷著吧。畢竟夜間落水也不好救,誰知道她在水裏泡了多久。”

蕭望舒點了點頭,沒再多管。

潘妗的教訓已經給了,至於剩下的,那就是潘妗背後藏著的那只黑手了。

這人不好處理,還是她來吧,就別說出來讓房沁兒煩憂了。

“姐姐,父親召你去書房一趟。”

蕭扶光的聲音由遠及近,人都還沒走進屋,他的話就已經說完了。

“我陪姐姐一道去吧。”蕭扶光進屋後繼續說著。

蕭望舒擡起頭看向他,斟酌會兒,起身道:“走吧。”

——

書房裏,蕭鴻正在批改奏折。

那一摞摞疊放整齊的奏折匣子,一封封明黃奏折,本該是擺在皇帝禦案上的東西,現在卻擺在了宰相面前。

皇帝形同虛設,宰相獨掌朝綱。

也難怪世人皆說,蕭家滿門奸佞之臣,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蕭望舒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視線從書房內掠過,腳步卻半點沒有停頓,徑直走到蕭鴻桌前,福身行禮。

“孩兒見過父親。”

蕭鴻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坐吧。”

說完,他又低下頭繼續揮毫書寫。

“謝父親。”蕭望舒起身走到一旁坐下,安靜等著蕭鴻的下文。

陳褚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低頭磨墨。

蕭鴻寫完一列字之後才又擡起頭,拿著筆看向蕭望舒,打量她半晌,開口問著:“潘家女兒落水一事,與你可有幹系?”

“有。”蕭望舒答得直白且坦誠,隨後又道,“孩兒落水一事,與潘家小姐也有幹系。”

蕭鴻聽完沒說什麽,只點了點頭,繼續低頭寫字。

蕭望舒坐在一旁,端起仆從奉上的茶杯。

她正喝著的時候,又聽蕭鴻問起——

“明日你母親攜你進宮看望你兩位姐妹,在宮裏,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心中可有分寸?”

蕭望舒安靜的端著茶杯,用杯蓋輕輕刮了刮杯沿。

蕭家原本有四女,除去早夭的六小姐,還剩下三女,且皆已及笄成人。

長女蕭采儀,如今的正宮皇後。

四女蕭望舒,仍待嫁閨中。

五女蕭盼安,如今的宮中貴妃。

顯然,蕭采儀和蕭盼安,都是蕭鴻安排進宮鉗制皇帝的。

雖然後宮至今無人有所出,但貴妃穆初雪前兩個月就已經診出有孕,皇帝一黨的官員和穆家的人都在竭力護著穆初雪這一胎。

不出意外,這將是皇帝的第一位皇嗣。

如果這一胎是個皇子,那就是大魏的長皇子。

但是好巧不巧的,蕭盼安前兩日診脈,也診出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這一胎,可比穆初雪那一胎來得還要震撼。

穆初雪的胎兒能不能生下來都還得另說,但蕭家的外孫要是生不下來,蕭鴻不知道要讓宮裏死多少人。

幼帝,那可比現在已經長大成人的皇帝要好掌控得多。

蕭盼安這一胎,蕭家一黨已經等了太久。

蕭鴻傳達出來的意思也足夠清楚:下一任皇帝如果不是蕭家人,那就只能是蕭家的外孫!

捋清這些,蕭望舒斟酌會兒,開口答話:“若孩兒沒有記錯,宮中禁軍盡是父親的人。在宮裏,父親允許的事情都能做。父親不允許的事情,便不能做。”

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回答,蕭鴻的筆在空中停滯片刻。

隨後他擱下筆,再次擡起頭看向蕭望舒,又問著:“那你再說說,什麽事是我允許的,什麽事又是我不允許的?”

蕭望舒擱下茶杯,看向蕭鴻,答著:“此番進宮仍為皇嗣,有利於我蕭家掌控皇嗣的事,都能做。反之,則不能。”

這應該也是以前房沁兒每次進宮都要幹的事情。

後宮女人眾多,但要保證皇子只從蕭家女兒的肚子裏生出來,多少就需要使點見不得光的手段。

“真是膽大包天,你現在倒是什麽話都敢說出口了?”

蕭鴻的話雖是這麽說的,但語氣裏卻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反倒能聽出絲絲縱容的意味來。

“父親的書房自然是安全的,此話出孩兒之口,入父親之耳。”

蕭望舒說著說著,視線從陳褚身上掃過,繼續道:“世上再無第四人知曉。”

蕭鴻也跟著她看了陳褚一眼,父女兩人的視線掃得陳褚心慌。

陳褚沉默著,磨墨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一點。

他沒聽到,他什麽都沒聽到。

蕭鴻輕笑兩聲,朝蕭望舒開口道:“回去吧,你先前不願進宮孕育皇嗣,為父也依了你和你母親的意思,但以後莫要再惹出穆雲澤那樣的笑話來。”

因為房沁兒的原因,蕭鴻對蕭望舒還是比較縱容的。

現在蕭望舒為了穆雲澤鬧得還不算太難看,只要她及時收手止損,此事還不算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