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因利而制權(3)

燙手的茶水澆了尉遲彥一身,從腰到胳膊再到手無一幸免。

尉遲彥被燙到,手裏那對對獅手球直接脫手,磕上桌角之後又砸在地上,在地上蘸滿茶水,灰撲撲地滾了老遠。

“三當家!”小二嚇得不輕,上前用袖子給尉遲彥擦他身上的茶水。

“完了!”尉遲彥也嚇得不輕,來不及管自己身上,直接起身去撿地上那兩顆對獅手球。

那兩顆手球不止臟了,被熱茶澆了,還在剛才掉落的途中磕壞磨損了。

尉遲彥撿起它們的時候,手在抖心在顫。

完了!

——

此刻的阮富鑫剛到將軍府,臉上揚著他那標志性的狐狸般的笑容,身後好像有幾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在空中搖晃。

顯然,這會兒他還不知道錦衣門裏發生了什麽。

將軍府的管家領他走到前廳,蕭望舒已經坐在廳內候了會兒。

見他進來,蕭望舒放下手中的戰報,先聽他匯報完。

匯報完月氏商戶的事之後,阮富鑫才開口詢問:“瞧郡主今兒心情不錯,是有什麽喜事嗎?”

蕭望舒笑了笑,直接把手裏的戰報遞給他。

很快就要傳揚開的戰事,提前看一看沒什麽。

“父親擺下一場鴻門宴,本欲在宴上誅殺烏國國君,但礙於烏國已經做足準備定下儲君,殺了國君影響不大。新君上位只會讓烏國上下同仇敵愾,更難攻破。

“礙於這些,父親在宴上並未動手。不僅放烏國國君離開,還與他們定下了求和條件。

“因為父親提出的條件十分刁難,可以說是獅子大開口,烏國國君還以為戰事就此結束,雖有些舍不得財寶土地,但還是答應了父親的要求。

“就在他們浪費氣力備好父親要的東西之後、開城門運送金銀財寶之際,我方大軍的先銳騎兵直搗城門,沖破城防。”

毫無疑問,蕭鴻倒頭一戈,不止得到了那些財寶,還攻下了敵軍城池。

阮富鑫邊聽蕭望舒講,邊看完戰報,隨後贊嘆:“宰相帶兵打仗當真如傳聞所說,自成一家,毫無章法可言。”

“勢者,因利而制權也。父親向來只遵這一條,根據現況隨時調整作戰方式,從而獲取最有利的戰果,這就是父親的章法。

“也可以像你那麽說,父親的章法,就是毫無章法。”

蕭望舒說著,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笑意盈盈。

阮富鑫臉上的笑意也隨她加深了些。

“章法什麽的都不用管,只要能取勝就是好戰術。宰相如此善謀善戰,想必離凱旋之日不遠了。”

宰相是郡主的生身父親,父女兩人感情深厚。只等宰相結束此戰得勝回朝,郡主在魏國豈不是直接橫著走?

郡主如此得勢,他們就跟著雞犬升天唄。

蕭望舒聽完笑了笑,轉口問他:“馮氏商戶那邊的產業收購得如何?”

“最多三個月,再有三個月,等我們下一批糧米收購上來,戶部撥款,就能吞完整個馮氏商戶的產業。”

阮富鑫說完,蕭望舒點了點頭,繼續呢喃——

“穆書皓兄妹既是穆家余孽,又野心勃勃想攀著二哥往上爬。現在月氏商戶站起來,他們也就沒用了,留與不留還看父親的意思。

“穆書皓加入宰相陣營之後確實為父親辦了不少事,功勞也不小。若無大錯,無故處置他,恐怕會讓其余想來投奔父親的能人志士裹足止步。

“還有穆筱筱,好說歹說為二哥誕下了第一個兒子,情面還是得講,表面功夫還是得做。”

阮富鑫聽完她這話,仔細想了想,又問:“那屬下再收購時注意一點,聯合其余商戶一起?”

雖然還是收購,但是那麽多家商戶一起上去瓜分馮氏產業,看起來要好看一點。

至少別叫人覺得就他們月氏商戶吃相最猛。

“都可以,我想起來而已,隨口一提,你看著辦就行。反正穆書皓兄妹此刻應該已經記住這仇了,我和他們遲早翻臉,也沒什麽所謂。”

阮富鑫應下:“屬下明白了。”

……

因為太上皇駕崩,京師今年這年過得分外寂靜。

國喪期間不得作樂喧鬧,哪怕除夕夜都只能關上門在屋裏過。大街小巷半點爆竹聲都沒有,甚是無趣。

縱使蕭望舒生性喜靜,今年也覺得靜得有些過分了。

尤其是前幾年都有陳褚或是房沁兒蕭扶光陪她,今年只有她一人在將軍府過年,便顯得格外孤寂。

嫁出去的女兒年三十不得在娘家過夜,大年初一更是不能出現在娘家,這是這個時代的規矩。

縱使房沁兒和蕭扶光想接她回相府過年,也得顧及一句人言可畏。

為了一起過個年,讓蕭望舒年後被人在背後非議,不值得。

“燈光昏暗,夫人別看書了,我們一起綁壓歲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