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首領(第2/4頁)

而大寨內部載歌載舞的族人,也消停了下來,等著夜驚堂過來,連待客的姚次山,都帶著各部領頭人走出了大帳,在篝火旁等待。

梵青禾走在夜驚堂旁邊,本來還在聽夜驚堂說山洞裏的事兒,發現外面忽然安靜下來,就迅速擡頭挺胸,擺出大祭司該有的端莊架勢,提醒道:

“西海各部都敬畏強者,把你以前桀驁不馴的模樣拿出來……”

“?”

夜驚堂覺得這個形容詞有點怪,不過前行之間,臉上的笑容還是恢復為了冷峻,腳步聲也出現在了夜色裏:

踏~踏……

腳步聲不輕不重,好似閑庭信步,但卻叩擊在大寨中人心底,本來還在小聲交談的各部族人,當即就安靜下來,望向大寨後方的陰影處。

很快,身著一襲黑袍的夜驚堂,便走到了火光之下。

在旌節城時,各部的主要人物其實都見過夜驚堂,當時只是覺得夜驚堂頗具天瑯王遺風,但時至今日,這個印象已經變成了——這哪是天瑯王,這他娘活閻王。

姚次山昨晚就已經五體投地,這時候自然沒得說,直接帶著族老上前,擡手九十度鞠躬:

“老朽姚次山,拜見公子。”

公子是西北王庭遵循古禮,對太子的尊稱,夜驚堂還沒正式接下天瑯王的名號,公開場合直接叫天瑯王不合適,姚次山才這麽稱呼。

巫馬部的族內青壯,昨晚親眼看著夜驚堂教育黃蓮升,現在只想成為天瑯王的親兵,連忙跟著行禮。

而其他部族的領頭人,雖然各有想法,但對夜驚堂天瑯王遺孤的身份還是認的,當下也是上前見禮:

“拜見公子!”

“諸位免禮。”

夜驚堂站在篝火之前,看著內內外外的西海族人,稍加沉吟,開口道:

“西北王庭無論昔日榮光如何,都已經覆滅二十年,我此行過來,並非想借著祖輩名號,請各部承認我的身份,助我登上天瑯王的位置。”

“……?”

此言一出,大寨內頓時傳出嘈雜。

姚次山也愣了下,不過馬上又反應過來,還以為夜驚堂要來個‘三辭三請’,想上前說些西海各部需要夜驚堂的苦衷。

但夜驚堂卻擡起手,制止了姚次山的話語,繼續開口:

“我夜驚堂的名字,諸位應該都聽說過。昔日燎原一戰,我成為了流亡孤兒,被遊俠所救,在梁州邊關的鏢局長大,我義父死的時候,就只給我留了一把刀。

“我最落魄的時候,是去年四月份,懷裏只剩二兩銀子,身邊只有一把刀和一只鳥,整個天下都無親無故,只能在無人問津的破巷子裏,租個四面透風的破房子安身。

“但後來的事兒,你們應該也知道,我從街頭收貢錢的潑皮砍起,走南闖北,一路砍到八大魁,軒轅朝也好、花翎也罷,皆非我一合之將,左賢王、仲孫錦等武聖,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

“我能爬這麽快,確實有不少奇遇,也曾被很多人幫扶。

“但我夜驚堂即便舉世皆敵,沒有任何助力,照樣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區別也無非是比現在晚一兩年。你們說是也不是?”

篝火附近的族老,對這話倒是沒啥質疑,畢竟四五十歲步入武聖,你可以說人家走狗屎運,得了各種奇遇,才有今天的地位。

而十八九歲就走到這一步的人,那就不是奇遇機緣能解釋的了,純天賦怪,幾百年不一定出一個,沒奇遇可能慢一兩年,但絕不可能被卡在宗師、武魁上不去。

夜驚堂停頓一下後,見各部領頭人都是點頭,又繼續道:

“我這次過來,按理說該以天瑯王遺孤的身份,好言相求,許下諸多承諾,請各部出人出力,尊我為王,共謀天下大業。

“但我夜驚堂從底層打到武聖,都沒借我義父名頭;想在天下間稱王,又何須去占‘天瑯王遺孤’的便宜。

“我過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天瑯王在血脈上是我父母,而亱遲部數千族人,也是為了護送繈褓裏的我而戰死;哪怕我沒見過這些人,甚至不記得這些事,事實在前,我還是得把北梁滅了,報此血仇。

“我到西海來見各位,只是想打的簡單點,各部也有無數族人死在北梁手中,咱們應該同仇敵愾。

“你們若願意隨我一起報仇,我不會虧待各部,就如同我昨日所說,只要我夜驚堂在一天,西海各部不必對任何人下跪。

“而你們不樂意,我其實也不在乎,就和我單人一刀走到現在這位置一樣,我即便沒有西海助力,同樣能滅北梁,區別無非是晚上一兩年!”

“……”

姚次山在內的各部族老,聽見這話直接沉默了,沒想到夜驚堂過來當爸爸,還當的這麽強勢,連兒子都不肯哄一下,直接就是愛當不當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