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憐(第2/3頁)

虞憐垂下眸子,沉默數秒,將所有事情在心裏過了一遍,捋了捋才說:“我若不這樣做,聖上與他舊日有仇,就算砍了他頭,將來怕還是會惦記上咱家,我不想連累爹娘和弟弟還有滿府的人,只能以此做給新皇看,讓他知道我決心與他割裂。”

她苦笑了聲,“只盼聖上見我夠狠夠毒,才會放我們全家一馬。”

婦人愣住,她萬萬沒想到,女兒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愣愣看著女兒仿佛不認識了一般,但眉眼還是那個眉眼,女兒還是那個女兒,她不是變了,她是長大了啊。

終究還是自己的親骨肉,知道疼爹娘。未婚夫出了變故她身處於尷尬之地,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前途,卻是爹娘和闔府上下的安危。

如此有情有義,非但不是外界所說的無情無義,翻臉不認人,她還是最有情義孝心的好姑娘!

她心疼地抱住了女兒,把她緊緊摟懷裏,本來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淚水又一顆顆往下落,這次竟是哭得更大聲了。

“兒啊,我的心肝寶貝,貼心乖巧至此,我可怎麽辦才好……”

虞憐埋在胸口,抽了抽嘴角。

這時外面傳來動靜,跟著就是一道男聲響起:“何事哭成這樣?”

虞憐她娘擡頭看向門外,是她爹下值回來,她還是摟著女兒不放,邊說:“老爺你快來心疼心疼我們女兒,她竟為了全家的安危利益著想,才去牢裏羞辱了東元侯世子,壞了自己名聲,我說呢,怎麽會她才從牢裏出來,牢裏的事就傳遍了京城,憐兒你說是不是你使人去傳的?”

鬧大了也好叫風聲傳進聖上耳朵裏。

虞憐低頭就當默認,這口鍋替皇帝背了。

她覺得最有可能還是皇帝的意思,刑部大牢關押死刑犯的地方怎麽可能是原主一個姑娘家說進就進的?裏頭消息也不可能說傳出來就傳,這背後定是掌權者的意思。

如此一來便很好想了,他深恨東元侯世子,就想他生前死後都名聲喪盡,受盡屈辱,不得安寧。

虞憐的爹,外面人稱魏國公府三郎或虞三郎,他看著三十出頭,正值壯年,眉間卻有兩道深深的折痕,這是常年皺緊眉頭所致,可見他身為國公府嫡幼子,仍然郁郁不得志,終日未展眉頭。

他語氣沉沉道:“這是怎麽回事?”又說夫人:“你別整天哭哭啼啼,這聲音都傳到外面了,讓娘聽見了不好。”

虞憐娘擦了擦眼淚,說:“你女兒都做出這麽大犧牲了,老爺你還是無動於衷,開口就是訓?”

虞三郎解了披風,才坐下來喝口茶,“事情已經發生,再說這些無濟於事,想想怎麽解決補救為好。”

“老爺你倒是說說怎麽補救?”

“近日碰上春闈,各地有學之士都在京城聚集,我想著找個品學兼優的寒門子弟配憐兒,將來不求富貴,只求無憂。”

他坐下來說話了,虞憐才發現這個爹看著嚴肅沉悶,實則也不吝於口舌之語,且尚有愛子之心。

只是偏男兒家思維,不興哭哭啼啼,說話做事都比較實幹派。

虞憐娘一頓,還是覺得委屈了憐兒,堂堂國公府的姑娘竟然要去配一個要什麽什麽沒有的寒門子弟,至於前三甲狀元榜眼探花之流,她是沒敢想的,那等不是年紀大妻妾俱全就是有青年才俊,也是等權貴挑完了才輪到別人。

只怕老爺最多挑個同進士,不打眼兒。

她甚至覺得考不中的那等舉人之流,老爺都可能會選,考中進士這種有一定眼界,將來注定要混官場,怕得罪皇帝,也不一定敢要自家的。

虞三郎說:“如今能保性命平安,生活無憂已是撿來的,莫要貪心。”

然後看向虞憐,“你近幾日沒事不要出門,在家陪陪你娘。”

虞憐點頭。

她知道,無論是為她好,還是為國公府好,只怕這位爹都不會留她在府裏許久。

她坐在這邊半天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左右都穿過來,別的不考慮,首先想想怎麽苟下來,假如親爹真尋到不錯的親事,只要沒有妻妾通房,人品上佳,她也不會計較對方門第如何,就當搭夥過日子就行。

至少先把眼前這關過了,日後想做什麽那是日後的事。

虞三郎似乎對她的聽話很滿意,又囑咐了幾句才重新拿上披風要離開,臨走前掏出一個福袋,說是剛才在門口碰見她祖母那邊的人來,給她弟弟的平安符忘了一塊拿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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