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入骨/她忽然一點恨他的力氣都沒有了(5)

康雅婕聞言一怔：“怎麽今天在那裏放煙花？”

邵朗逸走過來牽著她的手：“是我的一處園子。”

邵朗逸一面拉著她起身，一面說：“浩霆借了我的地方給人過生日。”

“那是什麽地方？是公園嗎？”

康雅婕一聽，挽著他低聲問道：“是那個顧小姐嗎？”邵朗逸點了點頭。

邵朗逸淡然道：“是泠湖。”

“今天虞四少說的私事就是這個？”

兩人正說著，康雅婕忽然朝這邊問道：“朗逸，今天是哪裏在放煙花，你知不知道？”

邵朗逸不置可否地一笑，康雅婕神色微微一涼：“她算什麽？也值得這樣。”

邵朗逸微微一笑：“今天是婉凝的生日，之前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就換一天行禮了。”虞夫人看了他一眼，冷道：“這是什麽話？你不要處處都遷就他。”

邵朗逸玩味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值不值得，都是浩霆的事。”

虞夫人輕輕一嘆：“他要哄女孩子高興，什麽時候不行？偏偏挑今天，叫旁人知道了，倒以為你們生分了。他沒分寸，你也不勸勸他？”

康雅婕有些嗔惱地瞧著他：“那你幹嗎要今天借園子給他？”

邵朗逸俯下身子輕聲道：“姨母一猜就中。”

邵朗逸道：“我的就是他的，至於他用來幹什麽，我不過問。”

虞夫人微側了頭，低聲對邵朗逸道：“是他在你那裏弄的花樣？”

康雅婕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更有些著惱：“之前你跟他說，早知道要改個日子行禮，也是說的這個嗎？”

高雅琴等人一見新娘子過來，自然便端出了十二分的熱絡，圍著康雅婕問長問短。邵朗逸則立在虞夫人身邊，含笑旁觀。

邵朗逸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康雅婕臉色已變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時，邵朗逸攜了康雅婕過來和虞夫人寒暄，邵朗逸的母親和虞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姊妹，當年邵朗逸的大哥在徐沽陣亡，邵夫人傷心之下，郁郁而病，第二年竟亡故了。虞浩霆大半時間都隨父親在軍中，虞夫人便將邵朗逸接到虞家照拂，因此邵朗逸同這位姨母十分親厚。

邵朗逸淡淡一笑：“行禮的日子是挑出來的，生辰卻是不能挑的。”

高雅琴瞧了一陣，詫異著說。她心下忖度，江寧城裏的達官顯貴此刻十有*都在這裏，且今天是邵家的婚禮，怎麽會有人挑著日子來別這個苗頭？虞夫人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也不答話。

康雅婕冷冷道：“她年年生辰，怎麽能跟我的婚禮比？”

“今天不年不節的，誰家的煙花放得這樣大手筆？”

邵朗逸低頭盯著她瞧了一會兒，康雅婕不禁面上一紅，只聽他的聲音裏蘊了許多寵溺的笑意：“你要是喜歡，我們每年都照這個樣子玩兒一次，怎麽樣？”

邵朗逸和康雅婕剛剛下到舞池，便聽見康雅婕輕輕“咦”了一聲，邵朗逸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隔著大廳的一排窗子，已遙遙望見泠湖方向一朵一朵的煙花騰空而起，大廳裏的賓客也有走到窗邊張望的，這邊一曲終了，那邊的煙花仍然未停。

康雅婕一聽，忍不住掩唇一笑，剛才的事卻忘了大半。

空中正綻出幾朵碩大的金紫色煙花，將水榭中照得如白晝一般，顧婉凝回頭望了一眼虞浩霆，見他只是低頭切著桌上的蛋糕，心中莫名的一陣酸楚。

似乎是夢到了什麽，顧婉凝突然間醒過來，深沉的夜色罩在寬大的臥室裏，仿佛時間都不再走動，她撈起搭在床邊的披肩裹在身上，悄悄走了出來。

虞浩霆劃蛋糕的手略略一滯，強笑了一下，卻掩不住語氣中的艱澀：“……那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

客廳裏開著一盞壁燈，柔細的一點暖光像是閃爍的燭火。虞浩霆側身躺在沙發上，睡得很沉。他平日裏總是身姿筆挺，此刻這樣側在沙發裏，肩膀手臂都擱得有些勉強，連枕頭也有一些露在沙發外頭，十分委屈的樣子。大約是他之前總是翻來覆去的緣故，蓋在身上的一條絨毯大半都落在了地上。顧婉凝看了一陣，終於俯身將落在地上的毯子拉了起來，蓋在他身上。

顧婉凝背對著他，輕聲道：“只要四少願意，一定辦得到。”

然而，她的手一觸到他溫熱的氣息，便立刻縮了回來，逃也似的轉身疾走。於是便沒有看見，沙發上本該沉沉睡著的人，嘴角卻劃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虞浩霆微微一笑：“我不信這個，你跟我說說，興許我有法子給你辦到呢？”

青榆裏的巷子太窄，車子開不進去，只好都停在巷口。虞浩霆拉著顧婉凝從車上下來，早已有人沿街封了路，巷子裏頭也站了崗哨。

顧婉凝接過蛋糕，看了他一眼，“說出來就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