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折花/她若是開口留他,他就真的走不了了(2)

她縮著肩膀,像在屋檐下躲避雷雨的燕,周遭的一切她都聽不到,也看不見,只有劇烈的心跳仿佛要怦然躍出胸腔。

他的懷抱刹那間停滯了時光。

他的唇落在她發上,她一失神間,被他轉了過來,綿長的吻從她的額頭綿延到了她的唇,熱切而堅決的觸感如電流,如火焰。

她仰望著他,顫巍巍地擡起手,可就在即將觸到他臉頰的那一刻,卻猛然縮了回來,匆匆抹掉自己唇邊的淚痕:“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去看看夜宵有什麽。”說著,慌忙轉身要走,虞浩霆一把從背後撈住了她的腰:“我不吃夜宵。”

她恍然醒悟過來,雙手死死撐在虞浩霆胸口,仰望他的雙眸淚光瑩然。

她低著頭,一顆珠子似的淚滴“啪嗒”一聲打在那蜜蠟般的花上。

虞浩霆訝然看著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拳頭,緩緩放開了她,眼中漸漸閃出冷冽的光芒:“你要是不想見我,就搖一搖頭。你搖一搖頭,我馬上走!”

“這是我回來的路上,遇見的第一枝花。”

顧婉凝張了張口,卻沒有任何聲音,她垂了眼眸,從他身前退開了一點,低低搖頭。慢,而堅持。

她側著身子沒有看他,小巧的下頜陷在領口那兩弧茸白的貂毛裏,鵝黃緞面的絲綿棉旗袍上繡了銀白淡綠的折枝花樣,在這冬日裏叫人分明看見了早春。他走到她身旁,把那枝幽香清瘦的蠟梅擱在她手邊:

“好。”虞浩霆咬了咬牙,“你就是個……”一語未盡,轉身就走了出去,軍靴在地磚上踏出淩厲的聲響。

顧婉凝的雙手緊握住桌案的邊緣,腕子上的珍珠手釧微微顫抖,像是要支撐自己站住,又像是說服自己不要離開。她眼尾的余光裏都是他慢慢走近的影子,她極力想要去把握自己胸腔裏的情緒,卻只能徒勞。

婉凝看著他的背影轉瞬間消失在夜色裏,一起帶走的還有籠在她身上短暫而熾烈的溫度。

虞浩霆一言不發地擺了下手,片刻之間,花廳裏的人幾乎走了個幹凈,只有一一猶自牽著媽媽的手,不肯理會葉錚“出去放花炮”的花言巧語,直到顧婉凝輕輕點了下頭,才不大情願地被葉錚抱了出去。

她慢慢走出去,庭院裏空無一人,連悄然而落的雪花都是靜的,叫人疑心方才的一切,不過是場夢。

葉錚霍然起身,既驚且喜。駱穎珊和顧婉凝也站了起來,一一看著一下子進來一票人,有點兒摸不清狀況,貼在媽媽身邊暗暗打量來人。

眼淚無所顧忌地淌在臉上,無人得見,也就不必去擦。

“總長!”

突如其來的絞痛從掌心沿著手臂竄進胸口,她連忙去扶身邊的廊柱,卻忽然被人攬住了,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微帶戲謔:“就算是我走了,你喜極而泣,也不用哭成這樣吧?”

駱穎珊和葉錚想著顧婉凝帶著兩個孩子在皬山守歲未免孤單,就帶了葉喆過來。於是,就算不放鞭炮,酌雪小築裏也熱鬧非常。花廳裏特意燃起的守歲明燭,燭花一跳,回廊中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驚動了堂內的人。

她急忙轉身,孤巖玉樹一樣的身影觸手可及,她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失控地抱住了他的肩:“你……你怎麽沒走呢?”

兩個小家夥討價還價還沒個結果,惜月已經睡著了。一一和葉喆的興趣很快轉移到了壓歲錢上,嘰嘰咕咕討論個沒完,時不時地被各自的媽媽塞進嘴裏一顆紅棗或者蓮子。

虞浩霆低下頭,在她耳垂上輕輕咬了一下:“我要是再信你,我才是瘋了。”擡手把她抄在懷裏,又在她唇上“咬”了一下,“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壞丫頭!”

“不會的,我給她吃橘子糖。”

她旗袍的下擺被他翻上來,檸黃的絲綢裏子襯著瑩白纖潤的一雙腿,有一種清新的媚惑。她不推拒,也不迎合,只是把臉頰貼在他胸口,須臾不肯離開,叫他想起他第一次見她的那晚,她也像這樣,縮在他懷裏予取予求,只是那時候,她不會這樣抱他,她只有害怕,沒有依賴。

一一搖頭:“肯定不行,月月會哭的。”

被情感溫存的*,纏綿成春風化雨的親吻,冰消雪融,春日的花蕾舒展開來,他輕輕一笑,在她細巧的鎖骨上吮出一瓣嫣紅,然而笑容未竟,他的臉色忽然微微一變,再看她的眼神,果然也變了!

葉喆訕訕地拉了拉惜月玩具似的小手,跟一一打商量:“一一,把月月借到我們家玩兒幾天吧,我的炮全歸你。”

虞浩霆暗自一嘆,他怎麽把這件事忘了?臉上卻笑得不懷好意:“寶貝,你要摸我不如換個地方。”一邊說,一邊捉了顧婉凝的手往身下帶。

惜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轉了兩轉,軟綿綿地開口:“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