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楚瑜笑著開口，王嵐愣了愣，隨後忙道：“這……這怎的好？他本就是外男，還是……”

“沈佑想見你。”

“你先別忙著拒絕。”

“嗯？”王嵐眨了眨眼：“大夫人是由什麽事兒嗎？”

楚瑜嘆了口氣：“你聽我說，你家裏之前同衛府說過，等孩子兩歲，你便是要回王家的。”

王嵐見楚瑜來了，連忙就要起身，楚瑜快步走到她身前來，笑著道：“你且先停著，我今日是受人所托而來。”

王嵐沒說話，她抿了抿唇，沒有出聲。

楚瑜走到王嵐房間裏，笑著道：“阿嵐身體可還安好？”

楚瑜瞧著她的神態，溫和道：“沈佑於你，怕是有心的。”

王嵐如今還在休養，楚瑜去的時候，王嵐正抱著孩子在床上逗玩。

“這事兒，”王嵐嘆了口氣：“等以後再說吧。這兩年，我只想安安心心守在衛府。”

說著，楚瑜帶著沈佑往王嵐房間過去。

“可你對他，當真沒有半分意思嗎？”

沈佑穿了白衫青袍，發束松木冠，楚瑜放下書來，點頭道：“隨我來吧。”

“大夫人……”

到了大廳裏，楚瑜看著書卷等了一會兒，晚月便通報說沈佑來了。

“若是有這意思，有一些話，還是當面說開好。”楚瑜固執道：“你且聽聽他要說什麽吧？”

楚瑜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王嵐聞言，抿了抿唇，終究道：“那還請夫人稍等，我梳洗後就來。”

“沈佑，”沈佑恭敬叩首：“謝過夫人。”

楚瑜應了聲，去了前堂，讓人設置了屏風，讓沈佑等在屏風外。

“至於原諒不原諒，坦然來說，於我心中，你之過錯，在此戰中微博不足道，無需如此責怪。而其他人如何，也並非我所言說。”

她拍了拍沈佑肩膀，平靜道：“我先出去了。”

“你死又有何意義？”她嘆了口氣：“若真是愧疚，何不為國為民，多做點事來安你自己的心？”

沈佑應了一聲，看上去似乎頗為緊張。

楚瑜瞧著他，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王嵐從房間後饒了出來，她手裏持著團扇，遮住臉來到屏風後，端正跪坐下來，柔聲喚了句：“沈公子。”

“當年衛家已盡全力，我母親仍舊因此落難，我看衛家，尚且心有芥蒂，而衛家因我傳錯消息至此，若談原諒，心中未免太過憋屈，故而沈某怕衛家因心胸磊落原諒我。衛家恨，可大大方方恨，沈某如此心思狹隘之人，不值得這份磊落，要打要罵，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沈佑一時有些無措，他跪坐在地上，沉默無言。

楚瑜頓住腳步，回頭看他，見沈佑跪在地面上，神色平靜：“我做如此姿態，是因為我知道原諒一個人有多難。”

王嵐和他靜靜等了一會兒，王嵐有些安耐不住：“方才大夫人同我說，沈公子有話要說，不知沈公子，是想說什麽？”

沈佑應聲，楚瑜走到門前，沈佑突然道：“夫人。”

王嵐說完，自己忍不住低了頭。

楚瑜點了點頭，吩咐下去，轉身道：“我先去等你。”

其實沈佑要說什麽，她是猜測出幾分的。近來通信，雖然都是吵吵鬧鬧，可若說對那人心思半分不知，其實是假的。

沈佑突然開口，他深吸了一口氣：“那勞煩夫人，能否讓我沐浴更衣，我親自去同她說？”

可是衛榮去了並不久，她如此做，她過不了心裏的坎兒，可是那人寫了信來，又忍不住回。

“好。”

於是每次告訴自己不過是規規矩矩回信無妨，卻又在深夜裏輾轉難眠，唾棄自身這份放浪。

空氣裏安靜片刻，楚瑜嘆息道：“本是大好男兒，何必強作如此姿態？”

如今沈佑來了，她更覺不好，怕對方說出來，也怕對方不說，心中忐忑難安，只是覺得，若是說出來，便拒絕了吧。

說著，她看著沈佑：“你會不說嗎？”

真的喜歡她，那麽會等她。

楚瑜沉默片刻：“我沒想過。”

若是不能等，那就算不得喜歡。

“我不讓她知道，”沈佑沙啞開口：“那你會去說嗎？”

於是做好了所有盤算，王嵐這才開口，卻在開口後，久久不聞人聲，直到許久後，她才聽到對方沙啞的聲音：“沈佑來此，是特意來向六夫人，請罪。”

沈佑不說話，楚瑜慢慢道：“事已至此，過去的，也就罷了。只是你與六夫人的事情，你自己要想明白。一段感情你得坦蕩，過去做了什麽，你得先讓她知道。”

他一句話頓了三次，說得極為艱難。王嵐有些詫異：“你有何罪相請？”

“沈佑，”楚瑜輕輕嘆息：“何必呢？”

沈佑閉上眼睛：“害衛家之罪，沈佑，特來相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