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等洗漱完畢後，衛韞到了大堂去用早點，此時一家子都坐在了大堂裏，蔣純同柳雪陽說說笑笑，楚瑜低頭喝粥。衛韞一看見楚瑜，就忍不住笑了。這笑容來得莫名其妙，蔣純忍不住道：“看來我們小七是遇到了什麽喜事。”

這一段插曲被侍衛當成段子說與衛韞，衛韞一面洗漱一面聽著，覺著滿日光景都好起來。

“二嫂說笑了，”衛韞走上前去，坦蕩坐了下來，旁邊侍女上了早點到他的桌上，衛韞擡眼看著柳雪陽：“不過是看見家中和睦，心中歡喜。”

他罵了一聲：“豎子小兒！”之後，拂袖離開，臨時讓人擡了轎子來，這才重新往宮裏行去。

“小七說得是啊，”柳雪陽嘆了口氣：“一家人，和和睦睦最重要。”

片刻後，顧楚生黑了臉。

說著，柳雪陽看向衛韞，卻是道：“如今你回來幾日？”

顧楚生面色不變，心裏思量了一下，能做出這麽幼稚報復性行為的……

“怕是馬上要走了。”衛韞面色不動，淡道：“如今恐有事變，今日我要去順天府一趟，府裏上下都聽大嫂安排。”

侍衛去牽著馬，上下檢查一番後，上前道：“大人，是有人對車輪動了手腳。”

聽到這話，楚瑜和蔣純倒是不奇怪，衛韞的計劃她們二人都是悉知的，倒是柳雪陽愣了愣。片刻後，她面上露出急切來：“可是出什麽事了？你要去順天府做什麽？”

顧楚生被暗衛提到一邊後，立刻道：“查！”

“我要去順天府，給我父兄伸冤。”

等卯時顧楚生醒來，洗漱後上朝，就坐著這馬車去了皇城，路程到一半，車輪在路上突然就碎了個四分五裂，馬還在跑，車突然往前沖了下去。顧楚生還在車裏閉目養神，就被這驟然一下整個人甩了滾了出去，還好暗衛來得迅速，直接將人提開，才沒被馬車撞到。

這話說得柳雪陽有些迷茫，然而一想到丈夫兒子，柳雪陽還是有些眼眶發熱，啞著聲道：“這事兒，四年前不是了了嗎……”

但暗衛還是按照衛韞的吩咐，認認真真用內力一巴掌拍在輪子上，震了個裏碎外全，整個車輪看上去幾乎沒有任何痕跡。

“如今趙玥和姚勇還活著，算什麽了了？”

如果要在顧府投毒，這大概是一件很難的事，在顧府刺殺，也十分艱難。但是要動一輛在後院的馬車，這難度對於衛家的暗衛來說就屬於相對低級的任務了。

衛韞神色平淡。

侍衛更茫然了，但想到衛韞一貫高深莫測的手段，也不敢多問，便聽話下去了。衛韞吩咐完了這件事，心裏舒坦了一些，倒在床上，終於睡了過去。

楚瑜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當年說起這些，衛韞總是要克制住自己，才不會哭出來。

侍衛有些不解，衛韞點點頭：“對，痕跡別太明顯，等他上早朝時輪子能碎了最好。”

然而如今這個青年，卻已經能夠從容平靜，說起這段改變了他一生的事。

“縫？”

而柳雪陽在聽到這話後，面色驚駭：“你說什麽？！你說如今陛下……”

他想了想，起身叫了人進來，吩咐道：“你去顧楚生家，把他馬車的輪子震條縫。”

“婆婆，”楚瑜開口道：“我們隨小七一起去吧。”

回到自己房裏，以往一貫睡慣了床，他突然覺得有些太硬，冰冷冷的，一點都不舒服。

衛韞朝著楚瑜看過來，楚瑜看著他的目光，神色堅韌又平靜：“事情如何，小七今日會宣告於天下，這不是小七一個人的事，這是衛府的事。他為他父兄，我為我丈夫，無論如何，這份公道，我得陪著小七，為世子討回來。”

衛韞一時腦補了無數十五歲的楚瑜如何被顧楚生拋棄，他就覺得又心疼又氣憤。他擡手想抱她，又怕饒了她睡覺，左思右想，他也覺得有些困了，便抱著楚瑜昏昏沉沉睡去，等接近卯時，他醒了過來，撿了衣服，悄悄打開窗戶，看了看四下無人，便偷偷溜出了房間，回了自己房裏。

聽到這話，柳雪陽紅著眼點頭道：“那你們且等一等我，我去換一套衣服再過來……”

只是當年她付出了這樣多，最後顧楚生卻仍舊怕了。雖然大家都覺得顧楚生也不過是為了保命，情有可原。可在年少的楚瑜看來，大概就是背叛了吧？

說著，蔣純便攙扶了柳雪陽出去。楚瑜端著茶茗了一口，淡道：“我也去換一套衣服吧。”

如今人已經在這兒了，他又多想些什麽呢？

衛韞應聲，如今房內就是他們二人的近侍，楚瑜走了兩步，終於還是頓住。

衛韞越想腦海裏畫面越是豐富多了起來，大半夜他覺得內心酸澀又難受，直到懷裏人翻了個身，他才驟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