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來自錦衣衛的驚喜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趕到城南回雁峰下,寨內之內營房中,蒲子通怒不可遏:“哨騎四出,衡陽城南七十裏內毫無大軍過境痕跡,哪來的萬人圍攻常寧縣?”

折騰了這麽久,蒲子通哪裏還不打起精神盯著那個五軍營的動靜?

桂陽州那邊的回報還沒來,但蒲子通很確定,常寧、耒陽之間沒有什麽大軍。

但昭年灰頭土臉,看了一眼詹華璧之後就咬牙說道:“末將句句屬實,末將麾下皆可作證。末將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來的,城外塘騎哨探沒一個傳回消息,大軍忽然便從北面湘水逼近到常寧城北和城西。再南面,又有錦衣衛過千人合圍。西城門更是被城中細作忽然炸開,末將若走得慢了,只怕全軍覆沒。”

蒲子通臉色難看至極,細作能這般輕易炸開西城門?

他看了一眼詹華璧,這但昭年畢竟是詹華璧的舊部。

“常寧縣城守軍足有一千五,你就這麽望風而逃,還只帶回來三百余人?”詹華璧也感覺不可思議,“剛一接戰不到半個時辰,你就從東門跑了?”

但昭年顯得很尷尬、很慚愧,可是他說道:“西門已破,敵軍如潮水一般湧入城。錦衣衛人人精騎,末將實在……”

蒲子通是真想就這麽斬了他。

不僅戰敗,而且拖著殘軍回來誇大敵軍的神出鬼沒和實力,亂他軍心。

可是他要顧忌詹華璧的感受。

詹華璧讀得出來蒲子通眼神中的殺意,這是他的要求,他在問詹華璧的意見。

丟了常寧縣,衡陽城失去了西南方的屏障,蒲子通有理由斬了但昭年。

可是形勢突變,蒲子通和詹華璧兩人之間不能起沖突了。

之前,蒲子通已經表達了一些懷疑,詹華璧現在應該給他一個交待。

“湘水來的敵軍,只怕是休整過後的寶慶衛,又或者趕到衡州的永定衛、辰州衛。”詹華璧卻先給了但昭年一個台階,然後對蒲子通說道,“顧仕隆等了近一個月,就是在等他們,南面諸縣,恐怕此刻都危在旦夕。我們兩衛兩所,畢竟還是很難穩守衡州、郴州全境。大都督,郴州、永興、耒陽不得不守!”

聽起來只是在分析形勢,但蒲子通明白詹華璧想保一保但昭年。

南面大軍既至,衡陽城必須做出決定了。收縮防守,熬過這個冬,衡陽城和耒水一線只要不失,仍有轉機。

但此時萬不可陣前斬殺敗將,也不可分兵去救援。否則,軍心不定,兵敗如山倒。

三百余殘軍,能回來也是增強衡陽城的守衛實力。況且,他詹華璧已經一戰損失千余官兵了。

蒲子通凝視了詹華璧一陣,而後就說道:“詹都督,若讓敵軍輕易匯聚衡陽城南,占了湘水、耒水上遊,那就真難守住衡陽了!至少,水口山寨堡不能有失。你放心,顧仕隆不敢貿然來攻,衡陽城的西城門也沒那麽容易破!”

說罷轉身往城內走:“傳令廣安所和桂陽州守軍回防郴州,傳令寧溪所經臨武郴州增兵耒陽!”

看著蒲子通的背影,詹華璧過了一會才轉身沉著臉看向但昭年。

好歹他不是投降了,好歹還帶著三百余人一路逃了回來。

水口山是春陵水和湘水交匯處,離衡陽城已經只有三十余裏。

兵貴神速,拿下常寧縣的朝廷大軍恐怕明日就會啟程進逼水口山寨堡,遙窺回雁峰和城東南鄢湖畔的耒水大營。

蒲子通話裏的意思,是要他詹華璧親臨前線,去抵擋住那一支拿下常寧縣的大軍,至少牽制住他們,不讓衡州府南面最關鍵的耒水沿線被切斷。

衡陽城中守軍,也必須有一個完全統一的指揮,他蒲子通不能總是顧忌詹華璧的存在。

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詹華璧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你稍做休整,連夜率部跟我走。”詹華璧對但昭年吩咐了一句,然後又去追趕蒲子通。

在回雁門外,詹華璧單膝下拜:“末將請命,領親兵五百和但昭年所部增援水口山,必不使之有失!”

蒲子通背對他站了一會,然後轉身雙手扶起他,凝重地說道:“詹兄,衡陽之南,拜托你了!”

等詹華璧站起來之後,他這才坦率地又說出一句話:“但昭年麾下,詹兄還是要查探一番,謹防是詐!”

“末將明白。”

蒲子通之前沒好說出口,總不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懷疑但昭年是先降了、然後又率兵逃來、實為細作吧?

就一個原因:常寧縣怎麽可能丟得那麽快的?

……

但昭年帶回來的“殘兵敗將”,現在都只能暫時留在回雁峰上的寨門之外。

火把搖曳,雖然是戰敗的同袍,但畢竟也是同袍,衡陽城內給他們準備了一些熱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