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大戰將起

談不成,就能先打擊一下俺答的威望。

等到打贏了漢人,那也是大汗幫土默特部找回顏面。

但是漢人的朝廷是不是真的有了那麽大的隱憂,他還需要回到汗庭,與大汗其他的博額巫覡商議,並且占蔔一下吉兇,再通過劄答之法呼風喚雨、祈禱一個更有利於騎兵南征作戰的天氣。

此時,不論是俺答那邊還是博迪這邊,他們通過以往私市、逃邊投效漢人、彌勒白蓮教眾等各種各樣的途徑,也在盡量收集著情報。

而北京城裏,夏日裏的朝廷仍舊不斷醞釀著驚雷。

一個國務大臣及一個禮部尚書致仕帶來的連鎖反應很多,薊州鎮換將同樣如此。

四川左布政使張璧升任山東總督,毛伯溫巡撫遼東,廣東稅課司掌司翟鑾升任浙江左布政使,浙江左布政使孫脩調任織造局總裁,戚景通調任廣西總兵官,霍韜升任山東右布政使,方獻夫升任四川右布政使……

在剛剛擔任吏部尚書的張孚敬的推動下,在新法真正推行到邊鎮以外諸省、將要在秋天正式向士紳富戶按照重新清丈好的田土和人丁黃冊征收糧賦的前夕,大明因為石珤和禮部尚書的致仕從上往下在進行一次規模不小的官員調整。

與此同時,已經改為一年一次的各省鄉試秋闈也已經在籌備之中,禮部尚書嚴嵩要安排著由禮部出題、派出主考的事宜。

這意味著,如今的這一輪調整,許多地方上因為整治胥吏和官員調整所空缺出來的不少七八九品官位也將翹首以待,看今年新考中舉人的有沒有願意就此出仕的,或者絕望了的秀才願意“屈尊”從九品做起。

徐九思這個舉人出身的官員中了制科、升任正五品的工部營繕清吏司郎中,專督工部采買的工程項目,這已經是非進士出身火速升官的榜樣。

隨著皇帝到了及冠之年,大明的新血一代正在翻湧,而陸續凋零的老臣呢?似乎正隱約站在兩端。

一端是皇帝,另一端,是費宏、楊一清、楊廷和。

唐順之又挨彈劾了——這次彈劾他的,是兵科總給事張經,彈他收受賄銀卻私贈俞大猷練兵。就算沒有私用,難道就不是收受賄賂了嗎?

靖邊伯喜提襲爵降等的懲罰——還沒結婚的他,那沒出生的兒子將暫時從鄉爵起步。

但唐順之本人如今的官位畢竟沒受損。

俞大猷同樣不好過,大同西路分守參將劉鎧同樣彈劾他待士卒嚴苛,擅自募訓新兵,糧餉區別對待,以致朔州衛及大同西路邊軍怨言不斷。

皇帝給的反應是——專設朔州守禦千戶所,俞大猷官品不變,官職成了單獨的遊擊將軍,他那直接受郭勛管轄的守禦千戶所卻實則滿額兩個千戶。

更重磅的,卻是楊廷和彈劾夏言,彈他於南京京察後仍舊縱容南京都察院諸禦史大肆彈劾南京諸衙官員,不利於團結穩定。

但夏言倒好,喜提浙江總督——給楊廷和一個面子,南京需要開始穩下來了,但夏言去浙江總督顯然是委以重任,寧波的市舶司重開了,海禁開了個口子呢。

皇帝給了楊廷和一個面子,但被彈劾的人雖然官品沒變,但南京都察院右都禦史如何能與浙江總督相提並論?

一定不能忘記,夏言才是新帝登基後第一個擢升的人啊——當時一道建言獻策擢升為兵科總給事、協助重設三大營有功的夏言。

雖然如今的夏言只能跟在嚴嵩的屁股後面去接手浙江,但他必定是鉚著一股勁把浙江的事辦好,期待三年後再敘功回京。下一步,就是真正常駐京城的參策了。

其他的事情也許還有一層迷霧,但這些正式的調任信息做不得假。

豐州灘上,俺答氣炸了:博迪居然玩了這一手,還把談判失敗、大明皇帝羞辱大汗的原因歸結於土默特部去年大敗、今年被燒荒。

察哈爾那邊的汗庭裏,博迪正和他信賴的臣子們分析著各方面的信息。

這其中,也有像石天爵一樣投效或者早就歸化的北方漢人。

“這《明報》,極為厲害!”有識貨的,“過去,天子雖尊,卻也要士紳輔佐治理天下。功過臧否,皆出於士紳口筆。如今這《明報》呢?明報行,還有其他那些大明皇帝設的企業,主要是皇帝和勛戚在打理,替皇帝說話!”

博迪微微點頭,看著手上的那幾張紙。

“大同總兵是武定侯,薊州總兵是撫寧侯,宣府總兵是皇帝新授鎮朔將軍印的傅鐸。除了傅鐸,大同和薊州都是新換將領。剛剛赴任,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的。”

“那個年輕皇帝在用這《明報》上的文章使大明百姓想起國仇家恨,認同皇帝想要北征的意圖。”必勒格也說道,“但那個張子麟,他所傳達的意思是,其實他們的國務殿上有人是想談好互市條款的。他們的皇帝,是故意派那個禮部尚書來傳達羞辱言語。大汗,聽了那樣的話,我怎麽可能還留在那裏與他們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