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娛樂之都

陣地內戰壕中的遭遇戰,不期而至。

左側半邊的肩膀都已經疼的失去了知覺,額頭嘀嗒嘀嗒的汗水是忍著不發出疼痛嚎叫所付出的代價,周樂急促的大口呼吸來調整自己,就在視線範圍內,之前從坑洞沖出去的戰士,擊斃了敵人一名,隨後也被後面湧上來的敵人一槍放倒。

看著人就倒在坑洞的外面,周樂沒有時間去判斷自己是真的勇敢無畏,還是因為這是模擬場景不是現實,他也不敢說如果這裏是現實,自己就一定敢沖出去,沒有發生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下定結論。

總之,周樂忍著左臂的疼痛,如何使用漢陽造這件事,簡單明了,關鍵是準頭。

夜幕之下,近距離的遭遇戰,開槍這種事勇氣和經驗將會一定程度代替準頭,距離你三五米的距離,瞄著身體打,新丁擊中的概率也很高。

周樂沖出去的時候,心裏想著的是下一次,自己要先進入一個訓練使用槍支的場景。

第一次開槍。

第二次中槍。

第二次的失去意識。

唯一讓周樂覺得很高興的是在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自己對面沖出來的敵人,被自己擊中了。

打中人是什麽感覺呢?

原來也沒什麽感覺。只是因為沒經歷過所以放大了內心想象的空間,真正經歷了,也就經歷了,不會刻意去想是什麽感覺,從陌生到熟悉的過程,或許未來有人問你是什麽感覺、或許某個場合有人談起這類事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很有發言權,你會覺得懂得和經歷的比別人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睜開眼睛,周樂確認了昨天的乏累和饑餓是因何而來,時間還不到一個小時,明明一個小時前吃過面條,明明睡了十多個小時解掉了所有的乏累。

下地,抻抻胳膊抻抻腿,撕開一根香腸幾口吃了下去,新玩具的吸引力之大讓他已經進入到一種沉浸其中的狀態,記得初中時候玩遊戲的時候才有這樣的狀態。

重新在床上靠躺好,進入到場景體驗回放,與第一次完全不在狀況不同,這一次想得清楚明白,還有獨自處於坑洞一小段時間的緩沖,交出來的答卷還不錯。

在模擬場景中,進入角色去體驗一小段的人生。

出來看回放,是復盤的過程,是觀察代入角色時的真實狀態,如果自己面對這樣的戲份,該怎麽演似乎已經不需要去想了,更不需要去跟別人請教了。

我的不是表演,是真實。或者說我的表演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是有依據基礎的,為何王大導演拍攝《一代宗師》要花一兩年的時間去走訪,他是在用別人口述的真實來作為依據設計劇本、設計角色乃至設計打鬥的動作。

我不用別人口述,我自己親身體驗過。

戰火硝煙彌漫的戰場,夜深人靜下的偷襲,戰壕內的短兵相接,在那短暫的時間內你根本沒時間去考慮太多,能做的全都是身體本能,還會跟著身邊的人去做出一些選擇。

難怪,以前周樂看一些小說或是人物傳記的時候,提到戰爭年代時戰場上很容易出現潰兵的現象,一小撮人能帶動一個營一個團一下子失去戰鬥意志,潰敗的姿態逃離現場。

經歷過便知道,那是一種身體的反應,都是懵的腦子裏,生死就在一瞬間,能考慮的東西不多,如果此時是一群彪悍的戰士不畏生死的沖在前面,就會帶動更多的士兵向前沖鋒;如果是潰敗,同樣很多戰士完全是下意識的跟著跑。

周樂看著回放裏的自己,到底是什麽讓自己沖出了坑洞呢?一個戰士剛倒在外面,又是視線不好的黑夜,敵人是訓練有素,自己是沒經過訓練且還左肩頭中彈,是什麽讓自己在不確定能夠讓手裏漢陽造變成武器的情況下沖出去呢?僅僅是因為這裏不會真正的死亡嗎?那中彈之後的疼痛現在還記憶猶新,既然知道是假的,那為了不再中彈不再去疼痛一次就躲著好了。

他無法給自己一個絕對正確的解釋,或許,血還是熱的這樣一句自我吹捧,能讓他情緒達到一個高亢的點。

照照鏡子,確認自己的傷口已經全好,未免遇到孫翔或是昨天劇組的人還要解釋,周樂戴了一頂帽子,還給傷口位置貼了一個創可貼,盡管這也會讓知道他受傷的人覺得不可思議,也總好過大搖大擺不加掩飾的走出去。

等待明天模擬表演,也期待明天的模擬表演,但此刻只是下午兩點,生活還是要繼續,未來的路還是要靠自己在現實中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周樂始終牢記系統的名字——演員成長輔助系統,他用這名字告誡自己,輔助就是輔助,你必須先得自己的輸出足夠強力,輔助的作用才能發揮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