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請陸子誅賊!

太上平靜的端坐在道宮中。

八卦爐旁,兩個童兒小心翼翼的扇著火焰,扇子每一次舞動,都掀起能撕裂天地的波瀾,但又旋即被壓縮、收束,化作微風,使那火焰更洶湧一分。

“老爺。”一個童兒恭敬開口:“火勢差不多了。”

太上平靜的點了點頭,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半晌,他輕輕嘆了口氣,道:

“我之一脈,清凈無為,順其自然……”

兩個童兒疑惑擡頭,都看向自家大老爺。

旋即,他們看見大老爺揉了揉鼻子,又自言自語道:

“吾現在想打噴嚏。”

童兒們一怔,旋即驚恐的瞧見大老爺‘啊欠’一聲打了個噴嚏,氣浪飄出,恰巧從八卦爐下的熊熊大火中帶出一粒火星,又恰巧將道宮大門撞開。

風雨飄搖的一粒小小火星,就這麽飄出了道宮,飄在道宮外的絕對虛無中。

在兩個童兒呆呆的注視下,那一粒渺小火星膨脹成巨大的火團兒,帶起隆隆聲,就這麽墜入了歲月長河,墜入了大天地。

……

上古,大周末年,春秋歲月。

“大賢張陵,惜哉悲哉!”

洛陽城中的大道宏音,飄飄揚揚,灑向整個天下。

“惜哉悲哉!!”

臨淄,齊宮。

怒目圓睜的人頭就掛在大殿外的大旗之上,鮮血順著青銅旗杆淌下,不曾幹涸,也不曾凝固。

殿上,齊桓公端坐主位,凝視殿門外的大旗,凝視大旗上的頭顱,淡淡道:

“此子雖勇,然有不臣之心,斬之不惜。”

諸將諸臣都連忙稱是,管仲則是輕嘆:

“君上,可屠城之事,到底還是犯了天怒人怨……”

“何來天怒?”齊桓公淡淡道:“吾雖以呂為氏,但姓為姜,祖上是姜尚,是姜子牙,得仙神襄助,便是天助,天,站在寡人這邊!”

“那人怨……”

“人怨又如何?”他平靜道:“為成大事,不拘小節,歲月歷史由勝者書,吾屠城又如何,但叫仙神歡悅,天下便當歸齊,到時候,誰敢以此事詆毀?”

頓了頓,齊桓公指了指外頭掛著的頭顱,又道:

“此人勇武之名已動齊、秦二地,然寡人斬之,誰敢為其鳴一句不平?非賢非德更非聖,斬了又如何?恰似遂國,孱弱至極,無仙神護持,屠了又如何?”

他站了起來,鷹視狼顧,步步兇煞:

“屠此百城,得天尊相助,如何不可為?誰人敢生怨?即便有怨,又有誰敢在寡人面前表露?那表露者的頭顱,就掛在旗上,誰敢取走安葬?”

話還沒說完。

“齊國國君,倒行逆施,屠城過百,有大賢張陵……”

天外傳來宏大道音。

“大賢張陵,惜哉悲哉!”

齊宮之中,諸臣錯愕,管仲色變,齊桓公震怒!

天邊那‘惜哉悲哉’之音逐漸浩浩,伴隨連綿大雨落下,伴隨天哭!

聖者離世,天地為之悲;大德離世,山河為之哀;大賢離世,蒼穹為之慟哭。

此刻天降大雨,便是天地承認了張陵大賢之名!

宰殺不臣之臣,和宰殺當世大賢,是兩個概念。

齊桓公猛地一拍,身側案幾崩碎成粉,他神色難看到了極點,聽著‘惜哉悲哉’之余音,看著浩浩之大雨,一字一頓:

“此,是,何,人?”

諸臣相視,無人言。

半晌,管仲若有所思道:

“此為大德之音,但按理說大德之音傳不遍天下,應是借了至寶威能……大概是洛陽城裏的那位陸子。”

說著,他側過頭,看向神色陰翳的齊桓公,平靜道:

“張陵不是說過了麽,陸子是他的師弟……那位陸子雖然名聲還不夠盛,但也足以憑大德之位,定下一尊大賢,君上還是想一想,如何壓下齊地中將要四起的流言蜚語。”

齊桓公臉色沉的可怕。

半晌,他抽劍而出,一劈而落,劍光化作長河,沖出齊宮,沖向天穹,將忽起的重雲盡數撞碎,將那天為大賢離世而哭落的雨幕給斬絕!

旋即,齊桓公霸道開口:

“大德?大德又如何?若來齊地,寡人一並斬之……此頭顱本今日就要從旗上摘下,但寡人現在改主意了!”

頓了頓,他森冷開口:

“便繼續掛在旗上,責令將士,每日以鞭笞之,陸子……哼,有本事就自己來取下這腦袋!”

管仲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搖頭嘆息了一聲:

“遵君上令……”

話音才落,天地震搖。

齊桓公色變,走出殿外,隨管仲一起眺望,二人一者為當世霸主之首,大品之尊,另一者為當世大賢,被尊為‘管子’,

此刻運轉修為之下,目力都非凡,都能瞧望天上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