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施常青對阮靜秋的一切事都上心,回來當天晚上給她擦洗的時候,就發現了她頭發下壓著的小布囊。

招呼施愫愫進去問了,知道是她放的醒腦的藥包,已經放了有幾天了,且阮靜秋這幾天一切正常,他又慎重地把布囊放了回去。

三年了,希望越來越渺茫,無望之下,只要有丁點的希望,施常青都想抓住。

阮靜秋出事後,跑了多少家醫院都說沒得治。

這些年中醫被說成四舊,人人喊打,多少中醫書都被扔了燒了,根本沒人敢碰。

可施常青怎麽能放棄,只要聽說哪裏有土醫偏方,就是翻山越嶺他都要背著阮靜秋去求治。

求醫之外,自家裏也各種努力。

不甘心之下,施常青和三個子女哪還管那麽多,找不到中醫大夫,他們就往廢品站去翻,沒少往家搬中醫中藥的書。

可中醫這個就不是自己翻書能成的,沒有師父帶著,根本無從入手,慢慢也就歇了這個心。

只有小女兒施愫愫還不肯死心,偶爾還會翻著中草藥書做個草藥包給掛妻子身上,因為都是熟知的艾草這些,掛著也無礙,終是孩子的一片心意,施常青也就由著了。

不過因著些微的效果也未見,施常青記得這一年多,小女兒也再沒弄草藥布囊了,就問她這怎麽又想起來了?

施愫愫越來越相信自己和原施愫愫是平行世界的互相映照了。

她擁有木系小金手指,結果穿過來就發現原施愫愫也研究過中草藥。

雖然沒研究明白,但好幾本中醫草藥大全放在那裏,現成的理由都擺到眼前了。

後面她可是要利用金手指在這一帶的山林裏混飯吃的,守著施家人住著,根本瞞不過眼,必得找個合理的解釋才行。

這會兒施常青問起,正對施愫愫心思,“爸,我這回燒了兩天,好像給腦子燒明白不少,那些看過的藥書就跟印在我腦子裏了一樣,而且只要看到實物,我一眼就能對得上,哪個和哪個相生相克我也都曉得,你說神不神奇。”

施常青和悄悄進來也聽全了的施彥銘都愣了一下,這事兒咋聽都太玄乎了,也不太可信。

施愫愫幹脆去把最薄的一本草藥書拿過來遞給施彥銘,“哥,你隨便考,說錯一個都算我吹牛。”

施彥銘果真從第一頁開始考起,竟真的沒考住她。

後面他開始信手亂翻著問,施愫愫還是不加思考就能對答如流,雖說法有些不同,可施愫愫說得更詳盡,好高深的樣子。

看著施常青和施彥銘一起瞪大的眼,施愫愫有些小得意,她辨識植物的金手指可不是蓋的。

這種等同大眾工具書的草藥大全內容就太淺顯了,她翻了這幾天對照了哪種是哪種,剩下的根本不用背好嘛。

“好!愫愫你好生琢磨著,爸支持你。”施常青語聲已開始哽咽,“不管多少年,就讓你媽這樣一直有口氣,能長長久久陪著咱們,爸也知足了。”

每天照顧妻子,施常青最清楚,就是這樣躺著的日子,妻子可能也不多了。

每天只靠喝湯維持,阮靜秋的身體已油盡燈枯,呼吸也越來越弱了,年後好幾次,他半夜醒來都以為妻子沒了呼吸,那樣的失魂驚慌每每都讓他後怕到不行。

他基本已接受了妻子醒不過來的事實,只想讓妻子始終有口氣,早晚他還能跟她絮叨家裏的大小事,他就覺著妻子還陪著他,日子還有盼頭。

施愫愫應著知道了,也沒說別的。

她現在只是摸索著試,想看看能不能利用特殊草木的效用促發阮靜秋醒來,成不成她真沒啥把握。

家裏來了小邵征,後面他熟悉後,家裏肯定少不了孩子來來往往。

家裏那些中醫草藥書萬一被哪個孩子看見出去說,這個年月就是個隱患。

且那些中醫書根本不是誰家的秘本傳本啥的,都是之前最基礎普及的,實在沒必要留著。

施愫愫說了,施常青和施彥銘都覺著在理。

現在施愫愫連書都背下來了,那些就更沒必要留著,於是施彥銘去抱出來,一股腦都扔灶裏燒了。

施愫愫也安心了,她還挺怕施彥銘哪天心血來潮,再拿本中醫書來考她學得如何啥的。

要知道光對照那本中草藥書,她就花了好幾天時間呢。

她現在一門心思都是怎麽利用金手指改變現狀,可沒功夫在別的上面多花時間。

第二天她又給阮靜秋換了布囊,之後一家人還是如常過日子。

吃了三天飽飯,小邵征身上臉上總算沒那麽皮包著骨嚇人了。

從施彥銘回來後,一天三頓飯都是他做,施愫愫只管收拾家再管著小邵征就好。

雖然有原施愫愫做飯的記憶,可她就是不想進廚房,剛好施彥銘在家,她就花式躲花式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