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謊言交織

郁陽靜靜聽完池越淵說的話,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了幹凈,周圍黑色的格調,是池越淵為他打造的牢籠。

晚上,男人把他抱到黑色的大床上,手環著他的腰,從後面抱著他入睡。

郁陽根本沒有精力掙紮,很快就昏了過去。

男人望著眼前那段如羊脂玉般白嫩的脖頸,低頭在上面輕吻了下。

他本來不想囚禁郁陽,可少年推開他瘋狂逃竄的樣子,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傷了他的心,他喜歡誰,就會費盡心思,用盡其極把人留在身邊。

只要時間夠長,他的小少爺就會聽他的話,心甘情願地待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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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陽一覺醒來,床上除了他就沒有別人了。

溫暖的房間,柔軟的床墊,讓他油然而生一種錯覺,他和池越淵之間還像以前一樣,沒有欺騙,沒有肮臟的關系,是朋友又像是戀人。

可他低頭,看到腳踝上沉重的金屬鎖鏈時,幻覺頓時碎裂。他和池越淵之間,一切都像是潑出去的水,無法挽回。

他攥了攥拳,癱坐在地毯上。如果要跑,也不知道該怎麽跑。

打破平靜的,是一串陌生號碼。

郁陽想象不到誰會給他打電話,按了接聽,緊接著聽到一句冷冽的嗓音。

“是我,郁辭。”

郁辭……

他攥了攥拳,有一秒想把手機扔掉,郁辭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比他大五歲,第一次見面,是在法莎亞的葬禮上。

那時候他才知道,法莎亞從來沒被愛過。

他和郁辭是兩種人,郁辭擁有他想要的家人,可以肆無忌憚地在他面前笑,炫耀他擁有的一切。

有關郁家的一切,都令人感到惡心。

郁陽剛想問郁辭有什麽事,就聽對方以一種命令的語氣道:

“你在哪?跟我回家。”

“我沒有家。”

郁經國和陌生的女人、陌生的哥哥組成的一家三口,不是他的家。他從來不會被接納,不會被歡迎。

郁辭冒出聲冷哼,像是強忍著怒意道:“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小陽,我並不知道你被賣給了那個男人,池越淵脾性如何,你我應該都知道。”

“跟我回家,離開那個男人,後半輩子,哥哥會養你。”

郁陽神情冷漠,“郁辭,你有些莫名其妙。”

這麽長時間,無論是郁經國還是郁辭,根本沒有人關心過他,突然說要把他接回家,聽上去就是個笑話。

誰知道他們又有什麽陰謀,誰知道下一次,他又會被郁經國賣給誰?

郁陽完全不相信郁辭的話。

“我不會跟你走,還有,在我心裏,從來沒有哥哥。”

話音剛落,他的拇指就要落在掛斷鍵上,可郁辭卻突然道:

“你能這麽想,是一件好事。”男人的嗓音冷冽至極。

郁陽心裏有個鐘突然被敲了下,一個被隱埋的想法,突然破土而出。

“你什麽意思?”他問道。

郁辭冷聲道:“我曾經以為,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話只說到了一半,郁陽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郁辭道:“二十年前,你的母親法莎亞曾出演了一部電影,但因為特殊原因,沒有播出,裏面的主演顧景舟,和法莎亞發生過關系。”

“DNA檢測顯示,你和郁經國沒有血緣關系,你的親生父親,是私生活很亂,拋下法莎亞不管的當紅藝人,顧景舟。”

郁辭說話從不拐彎抹角,突如其來的事實像是一道落雷,劈在了郁陽身上。

郁陽心裏有道防線,在那一刻終於塌陷了。

他像是瘋了一樣笑了幾聲,灰綠色的眼睛先一步湧出眼淚。

“說這些有什麽用?”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稀裏糊塗地活下去不行嗎?

郁經國欺騙他,說只要他在別墅裏乖乖待著,就會把他接回家,可這麽多年不聞不問,未經他同意就把他賣給了別人。

許知其欺騙他,說是喜歡,卻從一早就打起了他身體的主意。

池越淵對他好,曾經把他當成珍寶一樣捧在手心,可他卻是披著羊皮的野獸,在他身邊蟄伏這麽長時間,把他關囚禁起來。

這些就算了,他可以忍著痛,把他們從心臟中摘出去。

可為什麽,為什麽連法莎亞都在欺騙他?!

他唯一的、血濃於水的親人,以死相逼,讓他承認郁經國是他的父親。他認認真真記了二十多年,甚至覺得是因為自己不乖,郁經國才會不承認他。

全部都是謊言!!

郁陽把頭埋在膝蓋上,緊咬著牙,眼淚很快布滿了整張臉。

郁辭說話的時候似乎沒有感情,他像是一座冰雕,冷冷說道:“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這些,我會給你時間。告訴我你在哪,我開車接你,後半輩子,我們就是彼此的家人。”

郁陽沒有回話,如果在十多年前那場葬禮上,郁辭說給他一個家,他會滿心向往地同意,可這麽多年過去,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