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秦之變局,便在於吏!
旬日。
張良早已獨自離去。
何瑊在事了後,並未直接回潁川。
他也不願再回去了。
韓地早已不是韓人的韓國了,而是一群首鼠兩端的投機者,他跟這些人話不投機,眼下張良又單獨離開,他自不會去惡心自己。
因而繼續留在了楚地。
在這十日間,他跟舊楚貴族搭上了線。
搭上的還是舊楚大族。
宋氏。
宋氏在前段時間的清剿中損失慘重,秦人緝拿的六千多貴族中,他們宋氏近乎占了千人,不過宋氏家大業大,也懂得狡兔三窟,雖然元氣大傷,但總歸還有些底蘊。
只不過目下已不敢再回朱方。
而是棲身在附近山林,準備等風頭徹底過去。
時值晌午。
艷陽高照,何瑊準備小憩。
也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聞木屋外,隱隱約約傳出三個字。
求賢令!
驚聞這三個字,何瑊瞬間精神。
睡意全無。
他直接推開木門,朝屋外大步走去。
見何瑊這麽急忙過來,宋義卻是愣了一下,好奇道:“何兄,為何這麽驚慌,可是山林中住著不習慣?”
何瑊搖頭,他沉聲道:“剛才在屋中,似聽到宋兄提到了‘求賢令’,不知可有此事?”
宋義輕笑一聲,笑著點了點頭。
“秦廷當真頒布了求賢令?”何瑊面色嚴肅異常。
宋義道:“這自然為真,不過這求賢令,有什麽問題嗎?”
宋義倒是有些好奇。
求賢之事,自百家崛起,便一直風行,各諸侯都有頒布,秦也不例外,為何這次秦頒布求賢令,何瑊會有如何大的反應?
何瑊陰沉著臉,卻是沒有開口。
張良又對了。
他這幾日都以為張良是猜錯了,但而今真的聽到,也不由感到一陣頭昏目眩,不僅是驚嘆張良的洞悉之能,更驚嘆秦廷之陰險狡詐,竟真的將他們給騙住了。
一時間。
何瑊臉色漆黑。
見狀。
宋義以為何瑊是驚怒於秦廷的作為,畢竟何瑊是一心反秦的,聽到秦頒布求賢令,有些激動,倒也可以理解,但這個求賢令,跟過去的求賢令可是不同的。
宋義緩緩道:“何兄莫要激動。”
“這次秦廷頒布的求賢令,跟過去的求賢令不同。”
“有何不同?”何瑊依舊陰著臉。
“這求賢令出自扶蘇之手,也即是以儲君身份頒布的。”宋義神色淡然道,他對這所謂的求賢令很是嗤之以鼻跟不屑。
“不是秦廷?”何瑊一愣。
宋義搖頭。
他嗤笑道:“自然不是,若是秦廷頒布的,我又豈會這麽從容?”
說到這。
宋義也不由冷笑道:“秦廷當真是荒唐,連求賢令都這般敷衍,扶蘇雖為儲君,但他能給天下士人提供什麽官職?也就一些微末官職,或者一些郡縣‘吏’職罷了。”
“這又豈能讓人動心?”
“秦廷如此傲慢,如此輕視士人,又豈能得士心?”
“呵呵。”
宋義譏笑連連。
但相較於宋義的譏諷,何瑊卻是徹底愣住了。
吏……?
他若是沒記錯。
張良臨走時,便面色凝重的提到,秦廷主要著手的便是‘吏’,也是以‘吏’為重,甚至這一兩年的種種措施,都是為‘選吏’在做鋪墊。
而扶蘇頒布的求賢令,又正是求的‘吏員’。
這完全符合張良所說。
一旁。
宋義一直在注意何瑊。
見到何瑊臉色變了又變,而且還越發難看,心中也是更加好奇,不由問道:“何兄,你這是想到了什麽?為何會是如此臉色?難道其中還有什麽難言之隱?亦或者是一些我沒有料到之事?”
何瑊深吸口氣,壓下心頭不安。
他看向宋義,臉上露出一抹很難看的笑容,沉聲道:“宋兄,可曾聽聞過張良?”
“張良?”宋義面露驚疑,不解道:“這自然是聽聞過,當年這位仁兄博浪沙刺殺嬴政之事,天下皆知,我同樣神往久矣,又如何能不知曉?我若是沒記錯,他同樣是韓人,只是這跟當下之求賢令有何關系?”
“何兄為何會突然提及此人?”
宋義一臉疑惑。
何瑊苦笑一聲,道:“張良此前跟我一同來的楚地,只是後面似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便獨自離開了,而他在臨走時,曾跟我單獨說了一些事,其中便提到了‘吏’。”
“張良說,我們都為秦廷算計了。”
“秦廷這次的主要目標,並非是針對地方官吏,也非是針對六國貴族。”
“而是著手於吏!”
“而‘吏’是秦制之根本。”
“也是秦廷選擇的破解當前困境之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