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分崩離析的聯邦

北島。

作為聯邦的首府,這裏是南部海域最大的一座島嶼,同時也是最繁榮的一座島嶼。

雖然居住在這兒的人口只有九萬出頭,但這兒卻坐落著聯邦最大的重工業基地以及造船廠。

算上已經沉入大海的光榮號驅逐艦,聯邦十三艘艦艇有九艘是在這兒建造,至於剩下四艘潛艇則分別在安樂島與珊瑚城的潛艇工廠。

武裝控制了總統府與海軍司令部之後,查拉斯在聯邦海軍陸戰隊的擁護下宣布就職新任總統,並通過廣播發表了他的就職演說。

“……我以沉痛的心情告訴諸位,我們的總統先生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叛國之罪。”

“在我們的艦隊已經取得絕對優勢,並將取得最終勝利的情況下,他竟然打算為我們的敵人犯下的罪行翻案!企圖用人為制造的歪曲事實的罪證,去破壞我們好不容易形成的團結。”

“我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即便那個人是我曾經最尊敬的人。”

“饑餓,疾病,強迫的勞動,對反對意見的鎮壓……只要穿上那件藍外套一切都是合法的,去問問你們的父親和爺爺,他們會告訴你們那群寄居蟹們以前是什麽嘴臉!去問問他們!建成於廢土紀元五十年的人造島到底是誰建的!是那些半個世紀後突然冒出來的玩意兒,還是從一開始就生活在這裏的我們!”

“他們只不過是恰巧幸運地出生在了避難所,繁榮紀元就成了他們的東西,用繁榮紀元時代的工具建成的一切東西也都成了他們的專利。而我們這些在外面忍受了一代又一代苦難,並從廢墟上站起來的幸存者卻成了需要教育的猴子。”

“仿佛我們才是憑空變出來的,是我們在吃他們的用他們的,是我們住在他們蓋的定居點裏,因為我們的父輩不夠偉大,因為我們的父輩沒在那個繁榮紀元活過一秒!問問你們家裏老不死的玩意兒,問問他們事情是這樣的嗎!”

“我們要清算的從來不是一座洋流發電站,而是過去一個世紀中的所有!他們覺得那座發電站是他們的功勞,只有他們才是人聯的遺民,只有他們才配得上擁有人聯的遺產,而我們留的血汗和我們的意見一樣無足輕重,我們只是他們重建烏托邦的牲口,那就讓他們帶著他們的傲慢滾回地底下去吧!那個烏托邦根本沒有我們的名字!”

那激昂的措辭在總統府前的廣場上回蕩著,在造船廠中回蕩著,在軍營中回蕩,也在北島的聚居地中回蕩著……

人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廣播前聚集,一張張沉默的臉上漸漸點燃了仇恨和怒火。

查拉斯沒有準備演講稿,也根本不需要那玩意兒,演講對於他而言就像是與生俱來的能力。

更何況他本身就是起草宣言的幾人之一,說是聯邦的開國元勛也不為過,而且又是在軍中呼聲頗高的強硬派。

蒙戈總統雖然身為聯邦海軍司令,但那只不過是宣言或者說憲法賦予他的職責,並不是軍人們真心誠意地將他擁戴到了那個位置上。

那家夥無論是性格還是處世風格,都是近乎於“迂腐”的官僚,無論是軍官還是自己都是如此認為。

身為保守派的他或許受到大多數幸存者和建制人員的支持,但在軍中的呼聲卻遠遠不如自己。

而且這家夥確實幹了一件蠢事兒。

但既不是對洋流發電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是任命自己擔任幕僚長,而是妄圖通過一次政治投機,將兩個根本沒有達成一致的派系融合在一起。

保守派和激進派確實都需要一個聯邦,但兩者的動機其實完全不同。前者尋求的是身份與政治權利的平等,而後者尋求的是擺脫繁榮紀元的“幽靈”們的束縛。

那些坐在巨艦大炮上的家夥們可從沒說過他們需要一個循規蹈矩的總統,他們的野心也遠遠不只是一個聯邦而已,更遠遠不只是作為聯邦的城墻。

這本來是能在談判和相互妥協中解決的問題,但一次軍事與政治上的冒險卻讓所有的爭議都被擱置了。

這個生於不義的聯邦就像一團被手捏起來的砂子,從來都不是真正的石頭,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讓它變成石頭。

只要捏著它的手一松,它就會散成原來的樣子。

當然,查拉斯承認自己也幹了一件蠢事兒,那便是說謊說的太多,連他自己都信了。

在簽署那份宣言的時候,他就該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就是一個投機主義者,根本沒有慢慢來的機會。

一旦戰爭結束,總統先生把那只曾經閉上的眼睛再次睜開,重啟對洋流發電站沉沒原因的調查。

幫助火炬教會瞞天過海的自己一定會遭到清算,而且所有涉事的軍官都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