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無盡詩篇

劇組,或者說……無縛詩社。

伯洛戈看著那顆染血的頭顱,即便死亡將至,男人的臉龐上依舊帶著十足的欣喜,仿佛等待他的並非死亡,而是某種聖潔的天國。

“多和我說說,有關無縛詩社的部分。”

伯洛戈現已被無縛詩社盯上了,哪怕是專家也搞不懂,這些不羈的瘋子想從自己的身上得到些什麽。

“抱歉,秩序局……不,整個萊茵同盟的秘密結社們,對於無縛詩社的了解也不多,就連盤踞在其後、被他們所信奉的魔鬼是誰,我們也不清楚。”

列比烏斯撒了個謊,一個善意的謊言,他們知道是哪頭魔鬼支配著這一切。

“我們只知曉,那頭魔鬼正如無縛詩社的名字一樣,隨著歷史的變遷,他的尊稱有著諸多的變化。

塵世觀者、鑒賞家、旁觀者、宏偉記錄者……”

一個又一個尊崇的稱謂被列比烏斯吐露而出。

“很多魔鬼都有過幹涉現世的舉動,依靠著這些痕跡,我們能追查到他們的存在,但……旁觀者不同。”

最終列比烏斯選擇以“旁觀者”來稱呼對方。

“我們對旁觀者的所有認知都源於無縛詩社,至於旁觀者本身,從未有人親眼見過他……至少記錄裏是這樣的。”

列比烏斯說,“有些人甚至懷疑,旁觀者並不存在,他只是無縛詩社這些瘋子們臆想出的存在,但這些瘋子,又或者說詩人的身上,確實存在魔鬼力量的痕跡。”

他所講述的故事是真實的,至少在列比烏斯被允許知道旁觀者的存在前,他也曾以為旁觀者只是一段虛妄的傳說。

旁觀者並非是傳說,他是真實存在的,就藏身於秩序局的深處,那日光充盈的旅店內,作為絕對的旁觀者,注視著人類與魔鬼、與他兄弟姐妹們的戰爭。

伯洛戈回憶著瑟雷的故事,故事裏那些瘋子完全不在意財富、權力,他們渴望的只是一個個完美的劇作,收集數不清的詩歌,傳頌著遠方的故事……

詩歌、繪卷、書籍乃至如今的電影,這一切都是故事的載體。

“就像猩腐教派會獻祭血肉來討好猩紅主母,無縛詩社是在以‘故事’,來獻祭給旁觀者,是嗎?”伯洛戈冷靜地分析道。

“你猜的很對,事實就是如此,你可以將這個世界看做一個龐大無比的舞台,旁觀者便是舞台下唯一的觀眾,無縛詩社要做的就是,想法設法讓舞台演繹出絕美的故事,來換得觀眾的掌聲。”

列比烏斯對伯洛戈闡述的同時,他還在心裏自言自語。

“所以旁觀者才會選擇和秩序局合作,為了看到秩序局為其描繪的盛大演出,他甚至不介意與他的兄弟姐妹們敵對。哪怕他們從未團結過。”

旁觀者的存在,在秩序局的內部是絕密,而且也少有人知道、並且相信,作為一個魔鬼,他居然因秩序局的空頭支票而選擇留在這裏。

遺憾的是無論是列比烏斯,還是耐薩尼爾,他們都不知曉秩序局究竟對其許諾了什麽,唯一的知情者只有現任局長。

現任局長……

想到這些時,列比烏斯感到了一陣頭疼,他努力去回想現任局長的模樣、姓名,與其相關的一切情報,但腦海卻一片空白,隨之而來的就是刺耳的蜂鳴。

當列比烏斯從這股刺痛中解脫時,他的目光泛起了幾分呆滯,伯洛戈揮了揮手,“老板?”

“抱……抱歉,我走神了。”

列比烏斯揉揉腦袋,他記不清自己剛剛在思考什麽了,更搞不懂自己怎麽會走神。

“我們說到哪了?”

伯洛戈提醒道,“無縛詩社的目的。”

“無縛詩社的目的嗎?這就要提到他們所在乎的‘故事’了,為了編織出令人滿意的‘故事’,無縛詩社就像魔鬼一樣,他們很少會主動出擊,幹涉什麽,更多的是像位吟遊詩人、攝影家、記錄者,旁觀著事件的發生與結束。

為此在魔鬼衍生的信徒中,無縛詩社算是比較溫和的,並不像猩腐教派那樣暴戾瘋狂。”

列比烏斯的聲音轉而嚴厲了起來,“但這不代表他們就不具備威脅性,有些時候,他們為了獲得完美的故事,會不擇手段。”

“就比如窺探我,對嗎?他們覺得我具備某種故事性?”伯洛戈問,被這樣的一群人盯上,可真不是什麽好事。

“或許吧,正因無縛詩社這種癲狂的性質,我們對其的記錄很少,就連其內部結構也不清楚。”

列比烏斯搖了搖頭,“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未解之謎,秩序局也不是對所有勢力都有著極為清晰的認知。”

看著伯洛戈那副認真嚴肅的模樣,列比烏斯進而安慰道,“先把精力用在晉升儀式上吧,這部分我會通知鴉巢,看他們最近有沒有什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