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贏家

從交戰的第一刻起,伯洛戈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傷不了攝政王的,他不需要任何防具,那令人絕望且窒息的階位差距,就是最好的防具。

但伯洛戈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他是個固執的人。

攝政王感受著體內的異常,那被伯洛戈刻意隱藏起來的陰謀也隨之浮出水面。

“原來是這樣嗎?”攝政王拔掉一根又一根長釘,欣喜道,“哈哈哈,你太有趣了,伯洛戈。”

“戰鬥裏的幾次交手,你的目標根本不是殺傷我,而是在嘗試入侵我的以太?”

攝政王的體表覆蓋著一層致密的以太,這正是以太屏障的一種應用,而他也沒有想過,有一天作為榮光者的自己,居然會被人嘗試入侵。

這聽起來可太冒犯了。

伯洛戈沉默地點頭,他深知自己無法入侵一位榮光者的矩魂臨界,那麽就退而求次,連續幾次的重擊,他都在嘗試擊穿那層以太屏障。

起初伯洛戈無法撼動它分毫,但隨著次數的增多,伯洛戈那極具侵略性的以太逐漸蠶食出了一個缺口,在那嚴密的防禦裏,擊打出了裂痕、撕出了口子。

而後,致命的銀釘貫穿了以太屏障,刺入了攝政王的身體裏。

根據伯洛戈先前的經驗來看,一旦夜族遭到了這種程度的攻擊,低階血族會被立刻擊殺,高階夜族或許不會死亡,但不死之力也會被極大程度限制,可這種攻擊落在純血階層上就不一樣了,更不要說這位純血還是一位榮光者。

除去階位的差距,伯洛戈意識到,想要殺死攝政王,至少需要正午的烈陽。

攝政王一邊贊嘆伯洛戈的勇氣,一邊拔除掉身上的長釘,以太化與不死之力的雙重加護下,攝政王的身體迅速愈合著。

“相當不錯了,伯洛戈,”攝政王誇獎著,“如果你再偏一點,可能真的會重創到我。”

攝政王拔掉了身上的所有長釘,除了位於心窩上的那一枚。

粗糙的尖釘洞穿了以太屏障,刺穿了血肉,劇毒的銀沒入了攝政王的心口之中,與重要的心臟擦肩而過。

正如攝政王說的那一樣,伯洛戈只要再偏一點點,致命的銀就會貫穿攝政王的心臟。

“但也僅此而已了。”

攝政王來到了伯洛戈的身前,擡手抓住了心窩上的尖釘,這時伯洛戈努力昂起頭,緊盯著他。

這一刻兩人都明白,這場決鬥將走向尾聲,他們將決出唯一的冠軍了。

“說來,我平常就是這副樣子嗎?”

伯洛戈看著攝政王那有些失焦的目光、擾人的笑意,還有滲透到骨子裏的從容傲慢。

一想到在許多人的眼中,自己就是攝政王這副樣子,伯洛戈就不由地在心底說著抱歉。

“真醜陋啊。”

伯洛戈低聲抱怨著,以太再度爆發,與此同時攝政王也果斷地抽出了胸口的長釘,甩出一道銀白的軌跡,沾染著血跡,迅猛地刺向伯洛戈的脖頸。

身影交錯,幾乎緊貼在了一起。

“看樣子是我贏了,伯洛戈。”

攝政王端詳著伯洛戈的臉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般,伯洛戈的臉頰、嘴唇意外地蒼白,就連眼瞳也有些渙散了……這是一個人死亡的征兆。

伯洛戈確實要死了,榮光者的力量與速度都是他難以企及的,身影交錯的瞬間,攝政王便將長釘貫穿了伯洛戈的脖頸,力道之大,直接扭斷了伯洛戈的頸椎。

鮮血從喉嚨裏汩汩地溢出,在伯洛戈徹底失去意識之前,純粹的、熾白的光芒從眼底映亮。

攝政王起初並不理解發生了什麽,但很快,他便感到了自胸口而來的扭曲吸力與痛感,低下頭,伯洛戈的拳頭砸在了那尚未愈合的傷口上。銀扼制了血肉的愈合,半個拳頭都要陷了進去。

“這一次……我沒有打偏。”

嘶啞的聲音從斷裂的喉嚨裏傳來,猶如亡魂自墳墓而來的詛咒。

加護·吮魂篡魄!

關於伯洛戈的目的,攝政王只猜對了一部分,他以為銀釘是伯洛戈的殺招,殊不知這一連串的攻勢,只是為了最終的這一擊。

伯洛戈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撼動榮光者,但這種時候了,他也沒什麽好顧慮了,用盡全力釋放自身的加護,如同一頭饑餓的怪物,掠奪所能吞噬的一切。

“煉金矩陣植入於靈魂之上,映射於血肉之中,矩魂臨界也是如此。”

伯洛戈心底回憶著了解到的種種知識,刺入攝政王胸口的手如毒蛇般再度深入了幾分,仿佛要一把抓住他的心臟,捏碎扯爛。

攝政王的意識感到一陣暈眩,矩魂臨界、以太屏障以及不死之軀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三重防線,現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人一層層地洞穿了防禦,如同激昂的流水般,反復沖刷著堤岸,待其布滿裂隙之際,如洪水般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