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雲舒之前是真的腿麻了,這跪坐的姿勢,他委實是學不來。只坐了片刻,腿就像是針紮蟻咬一般,所以才會在其他人起身的時候,重新跌回在蒲團上。

緩了一下後,腿終於恢復了知覺。

他也沒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從蒲團上起身後,對著阿依木拱了拱手,道:

“三王子驍勇善戰,一身肅殺之氣,讓人心生畏怯,見之腿軟。”

言辭誠懇真摯,還挺像那麽回事。

也就是現在蕭謹行不在,不然一定要問雲舒:你這般誇我的手下敗將,是什麽意思?

而阿依木更是不知道,眼前這人就是西州藩王,是被他視作眼中釘的蕭謹行奪走的那個西州。

他要是知道真相,一定會氣得發瘋,質問雲舒“驍勇善戰”這幾個字,是不是在陰陽怪氣!

而此刻的阿依木對於雲舒的恭敬很是受用。他向來好大喜功,愛聽奉承話。

聞言,頗為傲慢地看了雲舒一眼,“大雍人?”

雲舒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回道:“大雍商人雲閑庭。”

阿依木對他的名字並不上心,聽聞是個商人更覺鄙夷。

而阿依木剛要回頭看向其他人,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下一瞬,他如狼一般的目光直直地釘在了雲舒身上,兇狠道:

“大雍商人為何會出現在烏思王宮?莫非是跟烏思有什麽密謀不成?”

阿依木的後半句話,是質問烏思國王的。

年邁的烏思國王,被他這麽一嚇,頓時有些接不上氣,喉嚨裏呼哧帶喘。

還是法玄及時站了出來,擋在了烏思國王的面前,雙手合十,說道:

“阿彌陀佛,雲施主確實是大雍商人。而雲施主今日入宮,也是受貧僧邀請,來辯論佛法的。”

雲舒很想問:他什麽時候答應辯論佛法了,但是此時此刻,也只能認下。

阿依木仍舊半信半疑,他自己此次就是抱有別樣目的前來的,更覺得王宮中突然出現一個大雍商人不正常。

“你怎麽證明他是大雍商人?”

雲舒:??怎麽自證身份的環節,哪裏都有?

法玄倒也靠譜,他伸手舉起手中的琉璃佛珠,道:“雲施主是大雍來的琉璃商人,貧僧這串佛珠就是出自雲施主之手。雲施主還頗有佛緣,所說的禪理也讓貧僧都受益匪淺。”

法玄可是受烏思王族禮遇,被烏思百姓敬仰的大國師,而雲舒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大雍商人,就算雲舒手裏的琉璃再稀有百倍,也不該得到這個待遇。

雲舒對於法玄突然釋放出的好意,心生警惕。

但與雲舒相反,阿依木倒是對法玄的說法接受良好。他目光掃了一下群臣,只見這些人中大部分手上都有那麽一小串佛珠。

阿依木顯然是知道法玄的,也知道烏思全民信佛,如若是這麽一個賣琉璃佛珠的商人,倒是真有可能被引入王宮當中。

當然啦,讓阿依木相信雲舒無害的,不僅僅是法玄的說辭,而是法玄給了他一個理由後,他更相信烏思絕對不敢與大雍勾結。

這是他作為突勒王子的自信!

他會懷疑,但更容易被說服。

見阿依木不再糾結雲舒的問題,法玄雙手合十致歉,“王子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請王子稍事休息片刻,烏思馬上為王子安排洗塵宴。”

阿依木要來烏思的消息,早幾天烏思國王和法玄就收到消息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對方到達的確切時間。

烏思是留了人在城門口接應的,按照慣例來說,阿依木到了之後,會先到驛館休息,然後再由人稟報給烏思國王知曉,最後烏思國王再召阿依木入宮宴飲。

但是連法玄都沒料到,阿依木居然如此囂張,城門口接應的人接完之後,阿依木不僅沒去驛館,甚至還帶著自己的數千侍從直接沖入了王宮當中。

烏思的那位王宮守衛,哪裏是對手,且迎接阿依木的禮官也不敢讓守衛與突勒王子直接起沖突,不論到時候哪一方受傷,烏思都得不了好。

正是因為這種畏手畏腳,才導致阿依木順利沖進了王宮,驚嚇到了烏思國王。

對於法玄的安排,阿依木很滿意。

由於之前大家是在王宮裏聽法玄講佛法,所以地上只有蒲團,並沒有其他桌椅。

滿殿唯一一張椅子,就是最高處,烏思國王的王座。

阿依木找了一圈沒找到坐的地方,於是他大跨步上了台階。

紮下馬步,氣沉丹田,一吼聲將王座上純金打造的黃金座椅,抱了起來。

在眾人目瞪口呆中,阿依木一步步將座椅搬下了台階,扔在了最靠近王座台階的地方,隨後一掀衣袍,坐在了黃金座椅上,完全不顧被搶了座椅還站著的烏思國王,以及全都傻了的烏思群臣。

他像在自家地盤一般自在隨意,對著法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