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承安帝自從上次兵變被圍後,就變得越發多疑起來。

楚美人是數月前,他連續寵幸了一月有余的美人。而在這之後,他突然就感了風寒,隨後越發嚴重,纏綿病榻數月,在群臣的建議下,不得不先讓太子監國。

而剛剛的梁美人所說的那塊玉,若是描述屬實,那就不是他賞賜給楚美人的。

承安帝當即令人圍了楚美人所在的宮殿,將所有宮女太監扣押,沒費多少工夫就搜出了梁美人所說的那塊玉。

承安帝死死地捏著翻找出來的玉佩,臉色鐵青。

這塊玉果然是太子的!

後宮嬪妃與前朝太子有瓜葛,如何能不令承安帝起疑?

楚美人見自己小心收藏的玉佩,被承安帝握在手心裏,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在承安帝下令用刑之後,楚美人最終還是熬不住,招了自己的罪行。

原來她在承安帝寵幸的一月內,給承安帝下了不少藥,這才導致承安帝身體虛弱,病了數月。

雖然她自己沒有招出太子,但她宮內侍奉的人卻熬不住嚴刑拷打,將她與太子曖昧不清的關系給捅了出來。

這簡直就是捅了馬蜂窩。

承安帝怒火攻心,往後倒退一步,幸好被身邊服侍多年的總管給扶住,才不至於跌倒。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寵愛有加的美人,居然與自己最信任的兒子合謀害自己。

承安帝一怒之下,當場拔刀將楚美人給誅殺了。

見了血後,承安帝眼中的紅血絲更甚,他的怒火不止是對楚美人,更是對太子雲佑。

當初承安帝將所有成年或即將成年的皇子趕出了京都,唯獨留了九皇子雲佑下來,正是存了讓他即位的打算,後來他也確實這般做了。

只是他可以扶兒子上位,卻永遠不會允許哪個兒子肖想他的位置,更別說是與後宮嬪妃勾結給自己下藥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了。

承安帝在殺了楚美人後,立即召禁軍統領過來,令其帶人去圍堵東宮,將太子及其屬官全部抓獲。

皇後在太子被抓後才收到了消息,但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見不到太子的面。即便她求到了承安帝面前,也沒有得到應允。

在太子被捕後,王居明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是太子一黨,自然要想盡辦法撈人。

但他沒想到無論他從哪處使力,都會有更多的事情被抖落出來。仿佛隨著太子被捕,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就罩在了太子一黨的頭上,過去被掩蓋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又被擺到了台面上。

前有弑兄通敵,後有謀害君父,太子雲佑的罪行鐵證如山,毫無翻案的機會。

隨著太子被定罪,京都內又掀起了一陣風雨。

而作為幕後推手的丁嘉禾,此刻正在稱病在家的蕭蕪府上。

丁嘉禾恭敬地遞上一只盒子,“蕭丞相,這是西州最新款的眼鏡。”

蕭謹行雖然不常寫家書回家,但還是將他的父親放在心裏的,此前曾經寄回過一副遠視鏡。這副遠視鏡,甚至比京都開的那間眼鏡店還要早。

即便蕭謹行沒說眼鏡的出處,蕭蕪也能猜到這眼鏡出自於西州,而這位姓丁的商賈,雖然有著原州那邊的口音,但他並不認為這人只是簡單的原州商人。

“西州最新款的眼鏡”這便是點名了他來自西州,眼鏡店也來自西州。

而西州能做出此等精巧物件,且能將勢力滲透到京都,甚至是各大城池,最主要還是能讓他的兒子難得孝心大發地給自己送一副眼鏡,這樣的人怕是只有那一個了。

雖然蕭蕪不明白夏王為何會那般多東西。

丁嘉禾此次送的是一幅墨鏡。

他點名墨鏡的出產地,便是向蕭蕪透露他是誰的人。

京都的一切事由,都是丁嘉禾做主,他敢向蕭蕪表明身份,便是覺得蕭蕪是可以拉攏之人,更別說對方還是蕭將軍的父親。

而他直到此刻才出現,也是因為現在到了收網的時候,下一步就需要這些重臣們出手了。

太子剛被拉下馬,雲舒的書信就送到了京都。

雲舒在信中別別扭扭說自己不是不想出兵,考慮到父皇的難處,他可以不要軍糧,但是西州地廣人稀,他手下的人確實不夠。況且蕭謹行的玄甲軍還在長安及蘭州原州一帶,讓他帶著幾千個人去攻打蜀地,實在是沒有一絲的勝算,懇請承安帝給他一支軍隊。

雲舒的書信一開始雖然言辭別扭,但是承安帝看到最後,甚至還濕了眼眶。

他懷疑過小十五,算計過小十五,甚至因為小十五的母親身份低微,嫌棄過小十五的出身,以至於直至小十五成年也沒有為其封王。

而小十五雖然心裏有些不滿,覺得自己這個父親偏袒別的兄弟,但也沒有生出什麽別的心思,現在還願意不要軍糧。

太子倒台,朝堂之上又換了一小批人,當然更多的是墻頭草。